“王妃渴麼?”
驟然聽見魏延曦叫自己,齊遙清下意識的抬起頭,眼中還有一絲懵懂和慌忙,落在魏延曦眼裏甚是有趣。
“謝王爺關心,臣……還好。”
短暫的失神之後,齊遙清又歸回了先前那副靜默的模樣,隻是衝魏延曦友善的笑了笑。
魏延曦見狀微微頷首,可口上卻說著另一番事。
“你今日陪本王走了半天路,早膳也沒用多少,肯定是不夠的。眼下姑且先喝些茶水墊著些,等一會兒回王府之後本王讓他們快些把午膳給你送來,如此可好?”
魏延曦這番話看似說給齊遙清聽,實則是說給國公府每個人聽的。此言一出,眾人在片刻怔愣之後果然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王妃今日之所以會來遲是因為陪雍王走了半天路啊!
於是那些本來因為齊遙清害他們在門口幹等兩個時辰而心生不滿的人此刻全都縮了縮頭,紛紛表示挑戰王爺權威這種事自己是決計不敢幹的。
隻是這些人雖然恍然大悟,可主座上的齊蕭肅卻是一臉如遭雷劈的樣子。魏延曦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不打算留在國公府用午膳?
按照闌朝自古傳下來的規矩,新娘出嫁回門那日需由夫婿陪著用完午膳再走,這也算是對嶽家的一種尊重。可如今魏延曦卻壓根兒就沒打算讓齊遙清留在國公府用午膳,這不簡直就是在打齊蕭肅這個嶽丈的臉麼!
齊蕭肅的臉色登時變得相當好看了。
隻不過他雖然心有怨言卻實在想不出該如何開口,畢竟再怎麼說他都姓齊不姓魏,爵位再高那也是個外戚,難道他一個下臣還能反過頭來教育堂堂雍親王要學會尊重嶽家不成?
於是場麵一下子冷了下來,在場之人麵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驚疑之色,似乎想不明白雍王為何會做出如此不顧嶽家顏麵之事。就算王爺不喜歡國公府,可這裏好歹是王妃的娘家,再怎麼著都要維持麵子上過得去吧,王爺現在這樣做不是成心給王妃難堪嘛!
恐怕也就隻有在這種時候他們才會理所當然的把齊遙清歸到盛國公府的範疇之內……
反觀齊遙清,在魏延曦開口之前他本來已經朝放在桌上的茶杯伸了手,打算喝兩口解解困,可在聽完魏延曦的話後,他手頓了頓,忽然又收了回來,就勢搭在扶手上,好像先前拿杯的動作不過是個錯覺罷了。
“臣謝王爺體恤。”
齊遙清對魏延曦輕輕頷首,神色淡然,不卑不亢,似乎既沒有因為魏延曦的體貼而滿心歡喜,也沒有因為他不尊重自己母家而感到不滿。
魏延曦是什麼性子也許在座之人並不清楚,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看清了。從成親那日起,魏延曦的所作所為就沒有一項是符合所謂禮製的,如今不過是不願留在嶽家用飯罷了,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
可惜這些事齊遙清明白,其他人卻不明白。他們眼裏看見的就是王爺體恤王妃辛勞,不願留在嶽家用午飯,而王妃竟還真就恃寵而驕,連自己母家的顏麵都不顧了。
於是一時之間,譴責、鄙夷、不屑、憤怒的目光通通向齊遙清射了過去,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哎呀,王爺又何必這麼急著走,遙清難得回府一趟,妾身這個做母親的還有不少話要交代呢。”
趙氏環顧一周,見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齊遙清,可等了半天卻沒人肯開口,終於忍不住插了句。
作為國公府的主母,趙氏是整個後院的核心,是僅次於齊蕭肅的主子,國公府的嫁娶之事都是她一手操辦的,在她眼裏這次也不例外。齊遙清雖是男子之身,按理說不屬後院,可再怎麼說他都學了女子出嫁,對於主母的訓話自然沒有資格拒絕。
而柯氏見狀也趕忙補充道:“是啊是啊,王爺,王妃回來一次不容易,心裏肯定也是想著府裏的,何不讓他多留會兒,同姊妹們敘敘呢。思敏都問了我好多次,遙清哥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看她呢!”
她適時的將話題轉移到齊思敏身上,不停的朝女兒使眼色,示意她務必要把握好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爭取讓王爺一眼就記得她。
柯氏的小心思在後院摸爬滾打多少年的趙氏怎麼會看不出來?她不屑的哼了一聲,卻也沒說什麼。畢竟相比起柯氏的自作主張,她更不希望看到齊遙清過得好。
況且皇後娘娘之前也特地派人傳信回來,讓她盯緊了齊遙清的動作,切莫讓他有出頭之日。柯氏這個女兒雖然是個沒心眼的草包,脾氣又不好,可她勝在漂亮啊!送過去磨磨齊遙清的銳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