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不情願,日子也總是要過的。
因著大婚的緣故,魏延曦有十五天的休假時間,也就是說這十五天裏他可以不用上朝,不用理會前朝政事,專心待在府裏與王妃好好溫存一番,培養感情。
雖然……嗬嗬,這個“溫存”還有待推敲罷了。
自從那日回門後,齊遙清接連數日都沒再見到過魏延曦。聽夢寒打探來的消息說,魏延曦每天以留在主院居多,甚少出門,到了晚上更是獨自臥於主院,再沒去過幾個側室的院子。就連原先最得寵的薛含雪都在一夕之間受了冷待,一連幾日都沒見過王爺一眼,好不容易燉了點東西想去主院探望一番,卻連門都沒進成就被趕了出來,說是王爺身體抱恙不宜接見。
這一聽就是借口,王爺在外征戰多年,就算是那西北苦寒之地都沒能累垮他,如今好端端的養在府裏怎的就能抱恙了呢?
可惜在這王府裏王爺的話比天高,薛含雪恨的咬碎了一口銀牙卻也無計可施。
對此齊遙清輕笑一聲,不作評論。兩人之間話既然已經說開了,魏延曦自然不用再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也就隻有薛含雪看不清她在魏延曦心中的位置,非上趕著的往前湊,自然隻有碰一鼻子灰的份兒。
至於自己這兒嘛……齊遙清哂然一笑,他不來正妻院中也沒什麼不好,畢竟自己一個人清閑慣了,最不喜歡官宦人家那套冗長繁複的禮節,也省得魏延曦來了以後還要絞盡腦汁的應付他,平白給自己添堵。
不過正所謂“山不就我,我自就山”,這不,齊遙清這邊雖然樂得清閑,可魏延曦那邊卻沒肯讓他這份清閑持續的太久。在成婚後的第七日,魏延曦的口信便送到了,讓自家王妃幫著安排一下,乘著成婚休沐這幾日去他舅舅家登門拜訪一趟。
“少爺,王爺到底是怎麼想的,怎的忽然要去舅爺家了呢。”
剛送走傳話的小廝,夢琪就一臉疑惑的問齊遙清。也不怪她生疑,這種剛成婚沒多久便要去夫人母族拜訪的事實在少見。再說溫氏的母家又不是什麼顯赫的官宦世家,齊遙清的大舅,也就是溫氏的兄長,如今不過是工部一個可有可無的六品員外郎,以王爺的身份實在沒有什麼拉攏的必要。
“嗬。”齊遙清聞言並沒有回答,隻是輕聲一笑,似乎這件事早就在他預料中一樣。
上次在宮門前魏延曦說有空要去拜訪齊遙清大舅的事絕非空穴來風,就齊遙清這幾日的觀察來看,魏延曦對那位不知名的“小七姐姐”應該情根深種。既然如此,想要早些知道她身世的願望也就容易理解了。
隻是……想到這裏,齊遙清忽然扯出一抹苦笑,倘若魏延曦經此一次成功找到了他的小七姐姐,那也就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吧。
說來可笑,成婚一個月便被王爺休掉,也不知在世人眼中自己將會有多麼不堪……
不過既然是自己選擇的道路,那便一直走下去吧。大不了日後隱姓埋名,做個像老師那樣雲遊四方、四海為家的學士,也算不枉今生走過這一遭了。
“夢寒,去幫我安排一下,就說兩日後我與王爺一同去舅舅家拜訪,讓他早作準備,兩位表妹和夫家最好也在場,莫要失了禮數。還有夢琪,叫底下人去主院傳個話,告訴王爺時間定在兩日後,屆時我會提前在門口等他的。”
“奴婢遵命。”
兩個丫環雖然滿腹狐疑,卻還是沒有質疑少爺的話,各自領了吩咐下去了。隻留齊遙清一人癱坐在八鳳椅上,長歎一聲,疲憊的揉著眉心。
明明很快就能重獲自由身了,可為何自己的心竟有種這麼累,這麼空落的感覺。是因為從此與仕途再無緣而感到心痛麼?似乎不是。那是因為即將獨自麵對世人唾棄、非議而感到畏懼麼?似乎也不是。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
夢寒的辦事效率很快,當天晚上便回來告訴齊遙清,話已經帶到了,大舅爺一家聽聞王爺要來受寵若驚,當時便遣了人去大表小姐的府上傳話,讓她兩日後攜夫君一同回來麵見。至於二表小姐,因為還未出閣的緣故,隻叮囑她好生準備一番也就夠了。
對於這個結果齊遙清自然是滿意的,大舅辦事他一向放心,所以也不多問,他像往常一樣看書寫字,靜靜等著兩日後的到來。
“哈,王妃來的可真早,沒想到本王竟比你遲了一步。”
人未到,聲先至,齊遙清在約定的這日早早等在了王府門口,不多時便聽見門內傳來一聲清朗的呼聲。再回頭,隻見魏延曦正負著手跨門而出,朝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