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燕美人愣了愣,這雍王爺雖說肩上軍功赫赫,地位尊貴,可皇後娘娘再怎麼說都是他的皇嫂啊,按製都是要行禮問安的,哪有一見麵二話不說就直接質問起皇嫂來的?
比起她來,麗妃還是像先前那樣端坐著,麵上帶著一抹溫柔的淺笑,好似他們說什麼都與自己無關一般,隻靜靜的等著看好戲。
長嫂與小叔子的爭執戲碼,還真是百看不厭啊。
至於皇後,還是一副消消停停的樣子,自顧自的喝了口茶,這才抬起一雙杏眸望向魏延曦,輕笑道:“王弟這是在說笑吧,如今才不過深秋,立冬尚未到,哪裏就冷到出不得門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就好像坐在毛墊上、手捧暖壺的人不是她一樣。
魏延曦冷冷瞥她一眼,麵無表情的哼了一聲,沒再理會她,隻垂首替齊遙清把披風又攏了攏,柔聲道:“遙清,天氣寒,本王知道你與你姐姐交情好,不過也不差這一時,同本王先回去吧,嗯?”
見魏延曦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滿心滿眼裝的都是齊遙清,齊頌錦不屑一顧的偏過眼去。
真當王爺這麼喜歡他?嗬,可笑,兩個男人之間能有什麼感情,還不是在外頭特意做出的戲麼,真是惡心。
這樣想著,齊頌錦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沒再在魏延曦那兒自討沒趣,轉而對齊遙清道:“弟弟好運氣,能得王爺如此回護,姐姐見你如今在雍王府過的好也就放心了。”
她這話說的真叫一個發自肺腑啊,好像真的在為齊遙清高興欣慰似的,可在座幾人心裏頭跟明鏡似的,誰看不出來皇後娘娘的言不由衷呢?
哦不,好像還真有一個看不出來的。
“娘娘仁德寬厚,乃是後宮典範,與王妃雖非一母所出,卻還能如此姐弟情深、處處照拂,真是教人好生羨慕呢。”
燕美人看看皇後一臉真誠的笑容,又看看雍王妃根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心中自有考量。
這位雍王妃嫁給王爺前是盛國公次子,而皇後娘娘的嫡親弟弟卻是盛國公嫡長子,如今的世子爺,身份懸殊,想來他心中也是不滿的,隻是礙於以前自己身份低微不能發作,這才一直咬牙忍著罷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他嫁給了雍王,雖然這條路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但好歹也有了超一品王妃的身份,又有王爺給他撐腰,自然以為能翻身騎到皇後和世子的頭上來了。
真是不自量力。
燕美人在心中不屑的嗤了一聲,臉上的譏諷與輕視清晰可辨。
她這副嗤之以鼻的樣子自然分毫不少的落在魏延曦眼裏。魏延曦眼睛眯了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當個美人便了不得了?殊不知她老爹當年還是靠自己的提拔才能一路順風順水爬上去的。別說她了,就是餘勝梁今日在此,見了自己都要恭恭敬敬的行個大禮,喊一聲王爺。
“本王倒不知餘勝梁生了這麼個巧舌如簧的好女兒。”
魏延曦攬著齊遙清站起來,冷冷瞥了眼燕美人,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
“也不知,皇兄竟然納了這麼個不懂規矩的好美人。”
話隻說到這裏,戛然而止,魏延曦沒理會燕美人有什麼反應,轉頭對齊頌錦道:“今日天寒,王妃身子本就不好,沒必要再遭這個罪。本王帶人回去了,皇嫂自便吧。”
言語間何等狂傲,試問整個闌朝敢這麼不留情麵跟皇後說話的人恐怕也就隻有雍王一個了。
“擾了皇後賞湖雅興,臣有罪,還望娘娘海涵。臣告退。”
魏延曦雖然與齊頌錦狂妄慣了,可齊遙清卻是不能的。他中規中矩的給齊頌錦行禮告了個罪,這才由著魏延曦將他牽了出去。
“哼。”
亭內,望著一墨一藍兩道相攜離去的背影,燕美人氣的狠狠哼了一聲,別開了眼。
不就是個打勝了幾場仗的王爺麼,再尊貴又能尊貴到哪兒去,難不成還能爬到皇上頭上不成?自己好歹也是皇上的後妃,按理也是他半個嫂子,怎麼這麼狂妄,還好意思說她不懂規矩!
燕美人越想越氣,一對好看的秀眉擰成了一團,想了想,氣不過,終於還是扭頭對齊頌錦說:“皇後娘娘您瞧瞧,您好心好意叫王妃來一同賞湖,如今好好的興致都被攪了。”
齊頌錦聞言沒吭聲,隻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繼續就著手中的茶把半塊核桃酥吃完了,這才撣撣手,起身道:“行了,本宮瞧今兒這天氣確實不怎麼好,也難怪王爺掛心,都各自散了吧。”
說罷,齊頌錦便扶著丫環的手離開了,走時看都沒看燕美人一眼。
可憐燕美人剛在魏延曦那邊受了氣,這會兒又在皇後這邊吃了閉門羹,氣的臉都漲紅了。
“麗妃姐姐,你說娘娘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