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先莫急,喝口茶消消氣,夫人也是一時間受不了打擊失言了。”老管家見齊蕭肅麵色鐵青坐在書房裏盯著個鎮紙發呆,端了杯茶到他跟前,試著勸道。
如今國公府驟然被捅出這罪可通天的大事,國公府裏一眾人都岌岌可危,自顧不暇,有不少下人都收拾了東西想離開國公府,可皇上派來看守的侍衛守衛森嚴,根本出不去,所以府中亂作一團,以前那派從容景象全部不再。
齊蕭肅看口沒看老管家一眼就把他手中端的茶直接揮到地上,吼道:“喝茶,喝什麼茶!都到這個節骨眼上我還有心思喝茶?”
老管家被他怒目圓瞪的模樣嚇到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一時間也是紅了眼眶。
他跟隨齊蕭肅多年,知道自家老爺雖然如今爬到國公爺這個位置,可這多半靠的是皇後娘娘的麵子和當初皇子奪位時站對了陣腳,他內裏其實並不是個有多少主意的,如今娘娘倒台,老爺也被奪了權軟禁在府中,這會兒定然也是著急得很。
見老管家吭著腦袋跪在自己腳邊,齊蕭肅歎了口氣,總算壓下了些心頭怒火,伸手拉他起來道:“整個國公府中數你跟我的時間最久,如今局勢不明,我也是一時心急,你別見怪。”
自從齊蕭肅當上國公爺之後就甚少用這種平易近人的語氣與人說話,言語間總是刻意帶上一絲威嚴,今日乍然鬆下語氣,老管家登時老淚縱橫。
“老爺切莫說這話,這真真是折煞老奴了。”老管家執拗的跪在地上不肯起,“如今出了這種事,老爺必然是最心急的一個,老奴都明白!”
齊蕭肅看著匍匐在腳邊不住抹眼淚的老管家,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唉,枉我齊蕭肅坐這國公之位多年,自以為經營得當,後宮有皇後娘娘眷顧著,前朝有不少大臣支持交好,哪曉得一朝失勢,竟連個可靠的人都沒有,實在是人心不古啊……”
他平日裏為了鞏固權勢,穩住齊頌錦在後宮的地位,確實特意拉攏了一撥子大臣,其中不乏在朝中一言九鼎的重臣。可誰知他被軟禁的這麼多天以來,別說有人求情了,就連個上門的都沒有,昔日門庭若市的盛國公府如今門可羅雀,實在是可悲。
可憐齊蕭肅入朝為官這麼久都沒明白,在朝堂之上,真正一言九鼎的人那隻有皇帝一個,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皇帝擺明了要你的命,又有誰敢再替你說話呢?
誰知一邊,老管家想了想,卻忽然問齊蕭肅:“老爺,要不……要不我們去求求王妃,求他看在出身國公府的情麵上,幫咱們一把?”
“王妃?”齊蕭肅聞言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老管家,“你是說……遙清?對,對,遙清!他是我齊家人,除了這種事絕不能袖手旁觀!他嫁給了雍王爺,他若是出手,那就代表雍王爺也願意出手相助了!可……”
齊蕭肅還是有些遲疑,自己這些年並未善待過齊遙清,如今出了這種事,齊遙清真的會願意幫忙嗎?
還有,雖然看表麵上雍王爺待齊遙清確實不錯,可……可誰知道他那是不是在演戲給人看呢。萬一雍王爺心中一直都是討厭齊遙清,巴不得看到國公府倒台,那又該怎麼辦?
不過如今事態緊急,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能走一步是一步,隻盼雍王待齊遙清是真心的,能在這事上幫襯一把。
“也罷,管家,替我磨墨,我來修書一封,你找兩個會功夫的人,想辦法逃出去送到雍王府吧。”
“是。”
……
“遙清,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魏延曦今日因為下朝後有事耽擱,回來的有些晚,本以為齊遙清應該已經用過午膳了,可誰知等他進屋一看,自家王妃正坐在書桌前,眉頭緊鎖的看著手中薄薄一張信紙,表情很是嚴峻。
“啊,王爺,回來了。”
齊遙清聞聲抬頭,放下手中的信紙起身走過去,解下魏延曦身上的披風放在一旁,看了一眼桌上,歎道:“是父親派人送來的信。”
“哦?你爹?”魏延曦挑眉,“怎麼,他說了什麼?”
“嗯……”齊遙清眉頭皺的更緊了些,欲言又止,最後無法,隻能拿起信紙交到魏延曦手上,道:“我也說不好,王爺還是自己看吧。”
見他不避諱自己,魏延曦也不客氣,接過信紙便開始讀了起來。原來齊蕭肅好不容易尋了兩個會功夫的人,瞞過守衛的眼,悄悄帶了封信到雍王府遞給齊遙清,而內容無他,無非是表了各種忠心,再三強調盛國公府的人絕不會做出通敵叛國的事,希望齊遙清能看在出身盛國公府的份上,拜托王爺在皇上跟前說兩句好話,讓皇上撤了整府人這“通敵叛國”的罪名,然後助皇後再度翻身,這樣一來他這王妃的位子也能坐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