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仿佛惡作劇似的,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可苦了雨中的三個人,身上的衣服也是濕了又幹,幹了又濕。
從出生到現在的十八年來,姬蘭從未如此狼狽過。
在思維一直混亂的狀態中,三人已然策馬跑了一天。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心力交瘁的姬蘭感到有點疲憊,便問揚亨:“我們現在何處?跑了足足一天,人疲馬乏,還是尋個地方歇腳吧。”
揚亨回答道:“王子,我們已經離開鄭國的國土了,這裏應該屬於宋國。我們是否要繼續前行?若天黑之前進了睢陽城,就可以找個地方歇息一下了。”
姬蘭點了點頭,道:“好,那就繼續走會兒吧。” 頓了頓,又道:“我已落得如此境況,難為你們二人還肯追隨於我。”
齊汾道:“我兩人蒙受王子恩德,寧願誓死追隨王子。” 揚亨也道:王子不必多慮。國主早知我二人為您的親信,就算留在鄭國,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兩人望著姬蘭,眼睛裏滿含著忠誠。
姬蘭聽了他們的話,一時極為感動,又摻雜著酸楚,竟無語凝噎。姬蘭沉默良久,才道:“上路吧,快點進了睢陽城,免得城門關了。”
“諾!” 一陣嘶鳴,馬蹄揚起塵土,很快,三人的背影就消失不見了。
日落時分,姬蘭三人終於失魂落魄地進了睢陽城。
睢陽城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繁華。牽著玄驄馬走在街頭,姬蘭垂頭喪氣,心事重重。但是,睢陽街頭的人卻並非如此看待他。畢竟姬蘭是出身高貴的鄭國王子,一身錦衣華服,高冠廣袖,麵如冠玉,眉宇之間純然無雜。縱然是愁容滿麵,卻掩不住姬蘭天生的高貴之氣。走了一會兒,惹得許多宋國美女回首注目,向他傳送盈盈秋波。
齊汾問道:“王子,是否去請求宋國國主予以接見呢?”
姬蘭沉吟片刻,道:“不必了,既然決定去投奔晉國國主,就不在宋國久留了。如今,我不過是個落魄的王子,還是放低點姿態行事吧。”
揚亨又問道:“王子,若是不去求見宋國國主,那麼今日在何處歇息呢?難道王子要去民家借宿嗎?”
姬蘭點點頭道:“就尋一戶良善人家,借宿一晚吧。今非昔比了,不需要計較太多。”
話語之間,姬蘭看見前麵有座高大的宅院,上寫“水府”二字,便命齊汾前去探問一下。
齊汾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水府的大門。不一會兒,便有家丁過來把門打開了。
家丁看了看齊汾、揚亨,又看了看站在後麵的姬蘭,一臉錯愕之情。他覺得門外三人,兩個生得勇猛威武,仿佛王宮侍衛,而另一位則器宇軒昂,有如王孫貴胄一般。家丁說不出話來,隻是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