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葵心裏又是羨慕,又是自憐,低頭癡癡想著,沉默不言。
蕣公主見她那副樣子,不明究竟,便問道:“妹妹,你在想什麼呢?”姬葵這才回過神來,臉色微紅,道:“沒什麼。對了,姐姐,你剛才到哪裏去了?”
蕣公主想,也不必瞞她了,便答:“去清禾小築探望蟬哥了。誰知,父王命揚之茂守在那裏,不允許我進去。”姬葵一聽到揚之茂,不由驚呼道:“他也在那裏?”
陽靜夫人見女兒杏眼圓睜,十分激動的樣子,便好奇地問:“揚之茂是誰?”姬葵紅著臉也不說話。江嫻望著女兒嬌羞之態,不由心中多了幾分疑慮。
蕣公主道:“揚之茂是大將軍揚亨之子,現擔任國主的貼身侍衛。”江嫻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時,姬葵撒嬌道:“母後,你先回玲瓏館去吧。我在這裏和姐姐聊聊。”江嫻聽了,隻好道:“那好吧,我回去了,你們姐妹兩人多聊一會兒。”陽靜夫人說罷,便起身離去了。
姬葵見母後一走,便湊過來,靠在姐姐身上,細聲細氣地道:“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很喜歡揚將軍。可是,如何能讓他明白呢?”
蕣公主暗自思忖,揚之茂單戀自己的事,可不能告訴葵兒。這件事由自己出麵的話,必定不妥。蕣公主想了一會兒,說:“不如,你去找姬貂哥哥,向他講出實情。他是蟬哥的親弟弟,必定會去探望。你便同他一起去清禾小築,借機向揚之茂暗示一下。”
姬葵點點頭,道:“姐姐說得,很是合情合理。隻是,葵兒該如何向他暗示呢?”姬葵說完,臉色又微微泛紅。她的皮膚本來就晶瑩似雪,這會兒白裏透紅,猶如冰雪俏梅一般。
蕣公主妙目含笑,輕輕瞪了她一眼,笑道:“虧你還是個女兒家,這種心思都沒有嗎?男女之間,表達愛慕,多以小物相贈,更顯得珍貴用心。你便送他一件小物,不拘貴重與否,表達你的心意便可。”
姬葵歪頭想了一會兒,開心地道:“揚將軍既然劍術高超,寶劍必定隨身攜帶。不如,我就為他做一個劍穗,姐姐你覺得呢?”
蕣公主伸出纖指頭,輕輕點了點妹妹的額頭,道:“很不錯啊,原來也有一顆玲瓏女兒心,算你開竅了。”姬葵就勢拉著姐姐的手,甜甜地笑了。
第二天,國主姬蘭退朝之後,回到廣蘭殿,正在閱覽文簡。這時,宮人前來稟報:“薛國王子任秉綬和薛國使臣,今晨已經不辭而別,離開了鄭國王宮。”
姬蘭聽了,劍眉緊皺。他知道,任秉綬也鍾意於蕣兒,但是,蕣兒隻有一個,葵兒不也很好嗎?何況,兩位王子同來求婚,無論自己將蕣兒許配於誰,都會招致另一人的不滿。
姬蘭長歎一聲,也罷,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吧。這時,又有人來報:“許國王子薑翩求見國主。”姬蘭聽了,忙道:“宣他進來。”
許國王子薑翩神清氣爽,翩然而至,向國主施了一禮。姬蘭又好好端詳了他一番,見薑翩生的劍眉朗目,清俊瀟灑,與自己的蕣兒簡直就是一對璧人,十分般配。姬蘭心裏對自己選的這位女婿感到十分滿意。
這時,薑翩開口了:“國主能將姬蕣公主許配於我,翩感激不盡。此次前來,心願已足。惟願此生可與公主長相廝守,相敬如賓。鄭許兩國世代交好,國泰民安。”
姬蘭聽了,滿意地笑了,頷首道:“所言極是,寡人果然沒有看錯人啊。”
薑翩又道:“許國將於下月初十,前來迎娶姬蕣公主。過幾日,許國的聘禮便會送過來。薑翩就先行回國了,準備大婚迎娶事宜。”
姬蘭點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寡人派人護送王子出城。希望婚禮如期舉行。”薑翩起身告辭,一切收拾妥當之後,便回許國去了。
姬蘭坐在紫檀雲龍寶座上,心中大悅。他讓庾公公傳令下去,為姬蕣公主準備出嫁的錦衣華服、珠寶首飾以及各種陪嫁品。姬蘭想,現在蕣兒是一時衝動,三年五載之後,忙於相夫教子,早就把高蟬忘記了。
晚上,蕣公主聽說任秉綬和薑翩都各自回國了,不禁心情稍為放鬆。她望著室內懸掛的那副蕣花仕女圖,乃是高蟬親筆所畫。當時見了,隻是心中歡喜,隨著時光沉澱,現在才更體會出蘊於筆墨中的深情。蕣公主想著想著,鼻子一酸,滴下淚來。不知蟬哥現在的境況如何,怎樣才能見到蟬哥呢?
恰在這時,窗外傳來了幽幽的塤聲,竟然是那首雲夢留仙曲。蕣公主一聽,心兒砰砰直跳。除了蟬哥,沒有人會吹這首曲子了。蕣公主連忙起身,披上玫紫色軟羅衣,滿心歡喜地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