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幽聽到媯平問她,遲疑片刻,便抬起頭來,回答:“為得將軍顧,時時誤拂弦。”眾人這才恍然,原來她是對章將軍暗自生情,才故意彈錯琴弦。傳幽輕咬銀牙,又道:“求國主成全。”
媯平聽了哈哈大笑,看著姬貂,打趣地說:“太子,沒想到你們鄭國的琴師,竟然看中了我們陳國的大將,這一番琴劍合作,還真是堪稱佳話呢。”
姬貂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什麼。這時,齊悅卿笑道:“難得她一片癡心,章將軍若不嫌棄,就留下她吧。”
章彥依然麵無表情,一如既往。他的心太過冷靜,很難牽扯兒女情長。他沒想到會有這種事,也不願理解。
媯平看章彥並不表態,就勸說:“章將軍正值壯年,又尚未成家,不如帶她回去,收作侍妾也可。”章彥不願在這種小事上,再起爭執,就點了點頭。
媯平為人豪爽,對傳幽笑道:“既然太子妃和章將軍都同意了,你明日便隨我們回陳國去吧。”傳幽喜不自勝,淚珠撲簌而下,她拜謝之後,便暫且退下去了。
章彥並沒放在心上,也說不上情不情願,隻是沒有感覺。他目光一掃,望了蕣公主一眼,發現她也正看著自己,眼中如有笑意,似乎幸災樂禍。章彥暗暗冷笑,他目光如炬,直盯著蕣公主。
蕣公主見他又是這副模樣,不禁有些氣惱,就板著臉,再不看他。
這時,姬貂起身笑道:“陳國主明日便要返程,今晚雖不能喝得大醉酩酊,也應暢飲不拘。”說完,又向媯平敬酒,媯平自然不會推脫,當下杯盞交錯,氣氛又熱鬧了起來。
揚之茂喝了會兒酒,心中忽冷忽熱,情不自禁地望著對麵。半年未見,他感覺蕣公主更美了,這麼多天以來,所累積的情感,重重疊疊地湧上心頭。他很不明白,當初蕣公主隨高蟬逃走,如今身邊又坐著另一個男人,她怎麼就看不上自己呢。
揚之茂一陣酸楚,眼前有些恍惚,他喝了杯酒,歎道:“一聲惆悵處,情苦為伊多。”
他說的這話,蕣公主坐在對麵,自然是聽不見,可坐在他近處的齊悅卿和姬葵,卻是都聽到了。兩個人的麵色陡然一變。
姬葵倒不好說什麼,畢竟一個是她的姐姐,一個是準駙馬,就低下頭,默不作聲。
齊悅卿聽了,心中隱隱作痛,茂哥愛的就隻有蕣公主。她又想起了許多往事,卻已是微茫難尋,便歎道:“離恨恰如春草生,當時心願總成空。”
姬葵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自然明白。她有些洋洋自得,也笑道:“天從人願最難逢,清宵魂夢與君同。”
齊悅卿不免冷笑一聲,暗暗諷刺她:“莫道魂夢相隨君,知君夢中是何人?”言下之意,姬葵雖然許婚於揚之茂,可揚之茂的夢中人卻是蕣公主。
姬葵聽了,被氣得一怔,想要反駁幾句,卻又無從反駁,隻好忍氣吞聲地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