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就是不走(1 / 3)

耳邊嘈嘈雜雜,似乎隱約還有哭泣的聲音。

陳沐沐揉著發燒沒好漲疼的腦袋,滿心火氣睜開眼睛。

“大清早嚎什麼嚎,哭喪不成,再叫就把你們家天花板都拆了!”

怒氣衝衝的話從胸口蕩出去,卻生生在喉嚨間卡住,勉強發出輕微的一道呻吟。

“唔。”

虛弱到變聲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陳沐沐捂著嘶啞幹涸的喉嚨,待看到自己枯瘦如雞爪的手時,盈滿怒氣的眸光微微一滯。

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沒有這麼細這麼小。

再環顧四周,漆黑潮濕的屋子雖說不上四麵漏風,卻隻能堪堪避雨。屋裏的擺設簡單,幾乎除了她躺下的這張床以及一張歪歪晃晃的桌子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她這是一夜之間……被綁架打劫了麼?

可這具比她本尊稚嫩不下十來歲的身子,顯然不是她的。

沉吟間,腦子漲疼得更厲害了,她暈乎乎摸著脈門給自己把脈。

嚴重感冒發燒沒好的後遺症,估摸著至少也要喝兩三天的藥才能下地行走。

這家徒四壁的破草屋,連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哪來的感冒藥給她治病?她現在可是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吱呀。”茅草屋的木門伴隨著聲音開啟,頎長消瘦的少年端著一碗粥走進來,見她睜開眼睛,便將手裏還冒著熱氣的湯碗遞過去。

“醒來就好,喝碗粥暖暖身體,免得又暈過去了。”

少年聲音輕柔溫潤,像是一陣春風拂過,輕輕撓動人心。

可是,這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好聽聲音的少年?跟她現在的處境有關聯?

陳沐沐抬眼,虛弱地朝少年的麵部看去。

本是被燒得有些昏沉,目光落到少年臉上,卻驀地頓住。

好醜。

那是怎樣一張臉呢,密密麻麻的雀斑像是一張蛛網趴在麵上,爭先恐後大小不一的黑色膿包一個挨著一個堆到一起,竟是讓人看了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第二眼。走出去,說能把三歲小孩嚇哭都是輕的。

但是這樣醜陋的一張臉上,卻有著一雙清亮如夜空繁星的眸子,純淨明媚得叫人心悸。

真是好矛盾的一個少年。

許樣貌是他最大的忌諱,陸錦豐瞧見她目光毫不掩飾盯著自己的臉,心底的火氣一下子竄上來,手一抖,米湯差點濺出去。

“你喝不喝?不喝我倒了!”

真是愚蠢,她陳沐沐何許人,需要他來施舍一碗粥?

陳沐沐嗤了一聲,眼中流露出兩分不屑,隨後牙一磨,“不喝”兩個字就從喉嚨間甩了出去。

然而落在陸錦豐耳朵裏,卻是“唔唔”兩聲。

“唔唔?什麼意思?你是啞巴?”陸錦豐臉色更黑。

你才啞巴。

如果她有力氣,絕對一巴掌飛過去。

但她確實渾身沒有力氣,別說揍人,連抬抬胳膊都有難度。

為什麼會這樣?她本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睡覺,怎麼一覺醒來不但感冒發燒,身子換了,還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地方,眼前這黑不溜秋的醜男又是誰?

陳沐沐心思飛快轉動,最終定格在“穿越”這個消息上。

鬼神之說滑稽不可信,但除了穿越,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穿古裝可以用拍戲解釋,破茅屋可以用綁架解釋,但身子都換了,還能怎麼說?

剛這麼想著,一連串的信息倏爾闖入腦海中,陳沐沐微微一怔。

她是真的穿越了,剛才闖入腦海中的信息,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生平。

也是叫陳沐沐,隻不過比她本尊年輕大半個歲數,剛邁過十二的門坎。親爹好賭,沒錢了要把她賣給花樓做姑娘,而她八字剛好衝和陸家陸錦豐的八字,便被他娘三兩銀子買來衝喜。

成親那天,陸錦豐那極品叔叔嬸嬸來鬧事,不僅收羅了家裏僅剩的一點東西,還把小女孩給推下河塘。

這一推,小女孩瘦弱的身體承受不住,發燒了個三天,然後一命嗚呼了。

眼前這個醜不溜秋的少年,便是她那傳說中命不好身體差克爹克爺爺克親人的小丈夫陸錦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