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穆清歌瞬間愣在了原地，四周安靜下來，仿佛連溫酒的炭火劈裏啪啦的聲音都可以清晰的聽見。
楚離灼灼的看向她，“難道不是嗎？”
穆清歌回過神來，笑了，走進荷花亭內風輕雲淡道：“你說的不錯。”
楚離放在桌下的手緩緩收攏握成拳頭，語氣稍微僵硬了一些，“哦？竟是真的？”
“是真的。”
穆清歌在對麵坐下，反倒不急了，“他幾次三番要我的命，將我對他的情義一點一點消磨殆盡，所以到最後便成了他恨不得我去死，我恨不得他去死的局麵，這沒什麼好驚訝的。”
楚離握著的拳頭慢慢鬆開，忽然靠近穆清歌炙熱道：“清歌，以往的一切都過去了，你嫁給我，我可以許你白頭偕老的。”
“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你了。”穆清歌眸子清亮的看著楚離，輕輕的開口道。
這話，既像是對楚離說的，又像是透過楚離對陶元城說的。
已經不需要他了，楚離心裏默念這句話覺得好笑，過了這麼久，她還是喜歡做出這一副清高的樣子。
楚離沉默的看著仰頭凝視著他的女子，一雙眸子漂亮極了，如同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心頭不由得窒了窒，突然覺得這個表情的她像極了很久以前，還是青澀又單純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費盡心思想盡了辦法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的，隻為他能多看他兩眼，隻要他看過去，她便能開心好久。
還記得當他同李欣兒剛認識那會兒，她差點沒急壞，大半夜的便風塵仆仆的來到了他的房前，嘴唇微嘟，揚著下巴滿臉不爽的問他，“元城，聽說你喜歡丞相府的那位嫡女，是真的嗎？”
他本是對李欣兒沒什麼印象，可經她這麼一質問，心裏便有些厭煩，故意答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是真的我便要阻止，你隻能跟我走的很近。”她言之鑿鑿的說著，一個女兒家，當著一個男子的麵說這樣的話，全然沒有半分矜持的意思。
他更為不喜，冷著臉諷刺道：“穆小姐，夜深了，你還是快回吧，深更半夜的在這裏被人瞧見了恐怕對你的名聲不好。”
“我……”
她還想說什麼，他卻懶得再聽，兀自走回房砰的一聲將門關上，留下一個單薄的紅色身影立在門外。
他甚至可以想見，他關上門後她那張清麗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的樣子。
然後就聽她自言自語般的在門外小聲道：“她不就是比我女紅厲害一些出身好一些琴棋書畫精通一些看起來溫婉一些嗎。”
越說，女子的聲音就越底氣不足，可為了不服輸，還是將話說完整道：“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無奈搖了搖頭，聽她這麼一說，反而對她口中那個李欣兒有了興趣。
而今再次看著這樣一雙眸子，它的裏邊盛滿的不再是對他純摯的愛意，而是多了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楚離的心跟著一緊，他忽然有些不懂，自己究竟是想將她捧上雲端再摔下去，還是他根本內心深處就是想接近穆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