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崔鈺說,“我也沒什麼時間。”
下課後紀韶把崔鈺叫到廁所,脫了自己的羽絨服給他,“換著穿。”
崔鈺驀然抬眼,目光澈亮,如通透的玉。
隻穿著毛衣的紀韶催促,“快點!”
崔鈺深吸一口氣,將外套的拉鏈拉到底,換上了紀韶的羽絨服,很暖和。
紀韶把崔鈺的黑色棉外套穿上,除了有點小,其他還好,鼻子裏都是他聞慣了的肥皂味。
兩人回教室時,方顯和陳昊都瞧出來他們換了衣服,還有徐倩。
“你們有沒有發現?紀韶特寵崔鈺。”
“有嗎?我怎麼看著是崔鈺慣著紀韶?”
“聽說是發小,一起長大的,好的都快穿一條褲子了。”
徐倩聽著四周女生的竊竊私語,她偷偷越過畫板去看,平時和她在一起沒什麼話的男生和身邊的人說著什麼,像是在訓斥,令一個低垂著頭,眉眼溫順。
冷不丁的,崔鈺撩起眼皮,徐倩心慌的收回視線。
當天下午,班裏人得到消息,吳慧休學了。
陳昊一個大老爺們心裏過意不去了,以為是被自己嚇的,他弄到吳慧的號碼打過去。
那頭吳慧沒什麼精神,“和你沒關係。”
“哎那就成。”陳昊摸摸脖子,“你沒事吧?怎麼好好的就休學了?”
“二號淩晨兩點多我看見吳老師了。”吳慧頓了頓,“她說那不是她,很奇怪,我知道那就是她。”
陳昊沒聽明白,耳邊隻剩下嘟嘟聲。
“什麼跟什麼……”
冬天的白天尤其短,黑夜來的快且漫長,雪一直在下,積了厚厚一層。
逛街回來的吳莉莉提著幾個袋子往宿舍走,這條路靠近籃球場,平時總有學生在打球,今天下雪,一片白,沒人。
吳莉莉突然回頭,在她背後,淩亂的黑鞋印,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心頭,她打了個寒戰,腳步越來越快,正前麵過來一人,她立刻跑上去,“我……我好像被人跟蹤了。”
等在那裏想給個驚喜的柳晨按住吳莉莉的肩膀,警惕的往那邊看看,片刻後他說,“老師,你後麵什麼人也沒有。”
吳莉莉的聲音哆嗦,“不可能的,肯定有,你再看看!再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那身純白羽絨服的原因,吳莉莉的臉死白,不像活人,柳晨看的心裏一涼,“老師?”
吳莉莉的表情近似恐懼。
“可能是隻貓吧。”柳晨捏吳莉莉的肩膀,“別怕,我陪著你。”
沒發現柳晨占她便宜,吳莉莉膽戰心驚,沒有嗎?可是她真的感覺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她。
一個人住,夜深人靜的時候,很多畫麵都往腦子裏湧,控製不住,連風吹窗戶都能讓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吳莉莉打電話給男朋友,想要對方過來,誰知他出差了。
吳莉莉又找自己的同事,去她屋裏同住。
有個人陪伴,吳莉莉覺得那種陰森的感覺沒有了,她的臉上又出現了笑容。
柳晨的攻勢隻升不降,全身就貼了四個字,前麵是情聖,後麵是裝逼,人是一種迷一樣的動物,他追著追著,還真上心了。
吳莉莉的婚事是在大年初八,她權當柳晨是小孩子玩鬧,不當回事。
元旦那天,廣場後麵的活動中心坐滿了人,節目排的很滿,全是大一年級的。
崔鈺和別班的學習委員在台上主持,紀韶幾人坐觀眾席看,周圍的喧囂聲熱烈。
“聽說吳莉莉就要結婚了,柳晨輸了一個月的飯菜,還追在她屁股後麵。”陳昊吃著蝦條,“真是瘋了。”
他吃的舒服,哢滋哢滋響,前言不搭後語,“方顯那小子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紀韶半搭著眼皮,懶洋洋的望著台子上的崔鈺,聲音嘈雜,他也聽不清,就見崔鈺的嘴巴一張一合,眼睛彎著,像貓。
沒去看晚會,宿舍樓底下的柳晨把手機一捏,打不通。
他突然扭頭,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叫他,趴在他耳邊,可這裏就他一人,錯覺吧。
柳晨神經質的盯著前麵的虛空,下一刻就跑了。
第二天早上,吳莉莉死了,掛在旗杆上,身上穿的粉色套裝。
雪在前一天就停了,看守的門衛說確定夜裏沒下雪,可是旗杆周圍沒有一個腳印,白白的,像一塊白布。
警方一來就拉了警戒線,還是有人把照片傳上校內。
在家裏的吳慧死死的盯著電腦,那天淩晨兩點多,她看到老師往廣場跑,就是穿的同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