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筱回到驛站時天色已晚,她剛走到自己房間門口便聽到裏麵傳來一女子的哭聲,而且聽起來很耳熟,於是她打燃火折,推門而入,透過微弱的亮光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令狐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沐筱筱心中極為詫異,令狐狸原本說自己今日就會離去,現在她卻去而複返,這並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風,此其一;其二,在沐筱筱的印象裏令狐狸就是一個神話般的人物,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救了自己又訓了自己幾個月的奇女子竟會哭得這樣傷心。
泠曦聽見沐筱筱的聲音便坐了起來,看著她說道:“你的選秀怎麼樣?”
沐筱筱見泠曦哭得這般難過,定是遇上了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她便也不露歡喜之色,隻是很平常心地回答道:“皇上問我有沒有看過瓔珞裏的東西,我回答說沒有後他就留了我的牌子。”
“恭喜你了,等冊封的聖旨傳到清源縣,你父母便也暫時平安了。”泠曦從梨花帶雨的麵孔上勉強擠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道。
“令狐姑娘,你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沐筱筱見泠曦在傷心之餘還不忘自己的事情,心中大為感動。
“如果我說我要扳倒當今皇後,讓她碎屍萬段。你還要選擇幫我嗎?”泠曦聽了沐筱筱的話後冷冷地回答說道。
沐筱筱一聽泠曦這話就連忙捂住泠曦的嘴,壓低聲音道:“你瘋了,那可是當今皇後,一國之母。你怎能有這樣的想法,會被滅九族的。況且你以前不是跟我說當今皇後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嗎?”
泠曦此刻但是確定了沐筱筱將會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她拿開沐筱筱的手,然後輕聲說道:“以前那個心地善良的皇後已經不在了,現在這個皇後與我有殺母之仇,我和她勢不兩立!你若怕受連累便當今日從未見過我吧,以後我所做的事也就與你無分毫關係了。”
說完這話,泠曦便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就在她走到門口準備開門時,沐筱筱出聲道“等一下!”
“什麼事?”泠曦頭也不回冷冷說道。
沐筱筱聽到泠曦是這樣的語氣,便知道泠曦之前說的話是真的,如果自己這次不幫她的話今後兩人相見可能會連陌生人都不如。所以她決定做這一場豪賭。
“我的命是你救的,這一身本事也幾乎都是你教的。父親庭訓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而報之。”
泠曦聽到沐筱筱這樣說便轉過身去,神色冰冷地直視著沐筱筱,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決定要幫我,不怕九族被滅?”
沐筱筱聽到泠曦這樣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苦笑道:“就當我是在賭博吧。不過你打算一進宮見到皇後之後就一劍把她殺了嗎?你有什麼打算總得先告訴我吧。”
泠曦聽了沐筱筱這話竟然樂了,竟笑道:“看來你應該再來一次魔鬼訓練啊。我像是那麼笨的人嗎?宮裏向來是殺人不見血的,我會讓夭邪天鳴親自下旨殺了那個毒婦。母親這些年竟受了這麼大的折磨,如今她解脫了,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我麵前卻不能把她的屍首帶出慎刑司好好安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報仇。而且那個毒婦在宮裏待著對我娘親的生命也是個極大的威脅,所以她非死不可。”
沐筱筱覺著泠曦這話說得有些怪異,可是哪裏奇怪她又一時想不起來,最後她是帶著滿腹疑問以及對自己未來的一種茫然感睡著的。
這一覺沐筱筱睡得極不安穩,西洋鍾剛剛指導五點時她便醒了,揉了揉朦朧的眼睛,沐筱筱透過燭火看清楚周圍的事物後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然後說道:“你是誰?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裏?”
原來沐筱筱看到自己的房間裏的梳妝台前有一個陌生的女子。
那陌生女子及腰長發被一紫色綢帶隨意束著,銀累絲燈籠耳墜掛在耳朵上,一襲托地煙籠梅花百水裙籠罩著她的身軀,手戴一對普通玉鐲,腳踩一雙藍色秀花鞋。
“哈,我的易容竟連你也看不出來,看樣子那個老怪物給的麵具還挺實用的。”陌生女子見沐筱筱被自己的裝扮騙過後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並且伸手去撕自己的臉。
沐筱筱此刻驚呆了,因為那個陌生女子竟然是令狐狸變的。
“令狐姑娘,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實在太厲害了。”沐筱筱傻傻地說道。
“從現在起你得叫我小狸,別再令狐姑娘令狐姑娘的。我將以你娘家陪嫁的身份進宮,你若總對我這般客氣會叫人生疑的。”泠曦又將那人皮麵具重新帶回臉上。
“陪嫁?那豈不太委屈你了。”沐筱筱說道。
“隻是名義上的罷了。”泠曦冷冷道。
“可是宮中規矩極多,你怎受得了?”沐筱筱還是有些擔憂。
泠曦嘴角微翹,對沐筱筱說道:“既然受不了,不守那些規矩不就成了,反正我不給你惹麻煩就行了。”
沐筱筱聽泠曦這樣一說,心中自然是高興的,泠曦不走反而選擇要留在自己身邊這絕對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兩人吃過早飯後泠曦便帶著沐筱筱上街去買一些衣裳首飾,胭脂水粉。而泠曦身上極為有錢,這一點從她們相處這幾個月來泠曦每日一套不同的華貴衣裳上沐筱筱就看出來了,但是她還是低估了泠曦燒錢的本事。
泠曦在兩個時辰內帶她將京城最好的首飾店、胭脂鋪、成衣店、鞋子鋪都逛了個遍。
此時的沐筱筱真是煥然一新,頭戴玫瑰晶並蒂蓮海棠修翅玉鸞步搖簪、鏤空雕花水晶釵,耳上戴著玉兔搗藥耳墜,項上戴一赤珊瑚瑪瑙珠串,手上戴有一對白玉八仙紋手鐲。上身穿著銀霓紅細雲錦廣綾合歡衣,下邊罩著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腳上踩著鑲寶石青段碎花小鞋。
“小狸,咱們別再買東西了吧。我這一身行頭加上剛剛買的胭脂水粉就已經花了你好幾百兩銀子了。”沐筱筱從鞋鋪裏出來後就趕忙拉住還在逛街興頭上的泠曦說道。
看了一眼眼中帶有哀求的沐筱筱,泠曦就笑道:“好吧,反正我也累了,安和酒樓(也叫安和客棧)就在前麵,我們去坐坐,吃點東西。”
“啊?”沐筱筱有一種要暈過去的感覺,“那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樓,我父親兩年都俸祿可都吃不起一頓飯。你雖有錢,可也不是這個花法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