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是承襲了他和鍾小情兩個人的一切而生出來的,他是他們的合二為一。
“你叫豆豆?”易北戰問。
“嗯,媽媽給我取的乳名。”豆豆回答,直截了當的進入主題,“我生病了?”
“是。”直覺告訴他,想要親近這個孩子,要拿出對待成年人的態度來,不然的話,他怕是永遠都走不進孩子的內心。
“什麼病?”豆豆又問,臉上沒什麼擔憂和害怕。
“檢查結果還沒有全部出來,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易北戰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媽咪在外邊?”豆豆一聽,立即將關注的焦點轉到其他事情上。
“是的。”
“爹地呢?也在嗎?”豆豆又問,根本不管他這麼說會不會刺激到某人脆弱的神經。
——自然,是刺激的很厲害。
他給了親生父親一個極為疏遠的代號‘生理學上的父親’。
卻給了另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男人最親密安慰的稱呼:爸爸。
說不妒忌,絕對是假話。
“也在。”易北戰講心底翻滾著的澀意,強行按捺下去。
沒有糾正豆豆的稱呼。
“今天是爹地和媽咪結婚的日子,全被我攪了。”豆豆不安的低下了頭。
有些懊惱。
“你比較重要。”易北戰幹巴巴的回了一句,即使這話是出自於真心真意,可實在是缺乏相處的經驗,聽起來並不怎麼令人感動。
“你很高興吧?”豆豆的眼神之中有著明顯挑釁。
“什麼?”易北戰愣了一下。
“你很高興吧,我爹地和媽咪沒有結成婚。”豆豆的十根手指交叉,表情很難用言語來形容,沉沉的,瞪著他。
這孩子,從一見麵,就不曾掩飾過對他的濃重敵意。
易北戰一時不知該如何張口,這個孩子,這個幾乎就是他的翻版的小男孩,身上帶有著濃重的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仿佛沒有什麼能躲的過那雙能夠看穿人眼的銳利眼神,看著豆豆,他更多看到的其實是另一個自己。
內心脹滿的感覺,那是強烈的驕傲。
原來有一個承襲了自己血脈的孩子,感覺是這樣子的。
即使孩子不肯親近他,討厭他,可是易北戰的感覺仍然是特別的好。
“爹地和媽咪一定是會在一起的,你不要再惦記我媽咪了,不可能的!”豆豆鄭重宣布。
話說完,人就被易北戰輕而易舉的按倒下了。
被子拉高,裹住了他的身體,“睡覺,休息!”
“不。”豆豆掙紮,不喜歡被人控製的感覺。
媽咪說的真很多,他的生理學上的父親是強勢且霸道,總喜歡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幹涉別人的決定。
“你不休息,一會會有人進來給你打一針鎮定劑。”
豆豆抿緊的嘴,嘴角連抽了兩下。
在挨一針昏沉睡著和閉目養神之間,他聰明的選擇了後者。
傻子才會為了一時義憤去吃這種眼前虧呢。
“乖,睡吧。”易北戰幫他鬆了鬆枕頭,讓他能躺的更舒服些。
在做這些時,豆豆小聲說,“如果我的病和你弟弟的一樣,請你不要用對待他的方式來對待我,我不喜歡生不如死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