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深,別這樣。”湯林翱歎了口氣,像在看小孩子一樣看著她,“也許我沒有你那麼看重友情,但是莫妮卡……她也是我的朋友。”
聽著他故意將‘友情’二字咬得特別清楚,靜深立刻覺察到他意有所指,忍不住又看了眼莫妮卡,想起自己跟康霆站在一起的情形,難道他是故意要自己身臨其境,去體會那種嫉妒憤怒的心情?
“先前,莫妮卡一個人去新德裏找我,我趕走了她兩次……但這回,我不能再對朋友那麼無情……”口氣是緩和的,卻十分堅定。
靜深很清楚那種堅定意味著什麼,“所以,你要告訴我的是,你們會一起走,對嗎?”
“在你來之前,我剛剛親口答應,這次不會趕走她。”湯林翱微笑地看著靜深,“而且嚴格來說,我們的問題跟她無關,你覺得呢?”
也許是驕傲作祟,外加那個曾向她示威過的情敵如今以勝利者的角度站在他的身側,盡管韋靜深有太多太多複雜而焦急的情緒,甚至在趕來機場的路上下定決心哪怕哭著抱他大腿也要把倆人之間的隔閡解除,但此刻,她卻寧願選擇披掛一層高高在上的外衣,不屑哀求與挽留,故作瀟灑地衝他說了句,“那好,願你們一路順風。”
說完,便轉過身,大步大步地離開了機場。
就算是親手把他留給了那個女人,就算是心裏的失落與不甘不停的慫恿她回頭,韋靜深仍是幹脆利落地大步向前,不願將自己的脆弱與傷心,當著另一個女人的麵流露出來。
並不是她虛榮愛麵子,而是,她不願讓任何人覺得,她的愛,是需要低聲下氣乞求而來的。
而且,剛才那刺心的一幕,也令靜深耿耿於懷--難道,就因為自己跟康霆讓他紮心難過,他就要用同樣的方式懲罰自己?既然他已經品嚐到那種嫉妒羞憤的滋味不好過,為什麼還要反過來傷害她?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行事手段原無可厚非,但應用在相愛的戀人中間,未免顯得太過殘忍無情了吧!
甚至,在韋靜深明確表示自己會生氣,不會原諒他跟別的女人一起出行的舉動,他仍是沒有一絲忌諱,明確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走出機場大廳,回想他客氣而疏離地模樣,韋靜深腦海裏湧出的全都是倆人從前的甜蜜過往,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哪個部分是真實的,哪裏是假象。
“也許,他的愛過我……”靜深喃喃自語,又卷起一絲苦笑,“隻是時間有點短。”
得下了這段戀情的最後結論,靜深終於忍不住,一坐進車子裏,便趴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
而她之所以這樣絕望悲慟,是因為,她並沒有站在湯林翱的角度,為他去想一想--當然,並不是隻有康霆那件事。
而是,他在遙遠的印度新德裏,一邊戰戰兢兢地處理家裏的爛攤子,一邊看著病床上的老爸對待做錯事的哥哥毫不留情的態度……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卻忍不住擔心靜深,也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不受一丁點傷害。
他從前也隱隱擔憂過,隻是,轉過念來總往好處去想,反正老爸公私分明,隻會對自己下手,並不會殃及無辜--但是,如果他被打擊得毫無作為,難道真的要讓韋靜深來養自己嗎?
可即便每日在這種彷徨情緒的籠罩下,湯林翱反而更加思念靜深,見縫插針打電話過去,卻又不敢暴露太深的情緒,生怕惹得她情緒不佳。
不過,湯林翱卻漸漸發現,除了自己每天打給靜深一個電話,她並沒有主動打電話過來,有幾天他故意空著不給她打電話,她也沒有反應。後來他終於忍不住,還是給她去了電話,她卻好似在睡夢中,迷迷糊糊沒講幾句就掛掉了。
也就是那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靜深,好像沒那麼想他。
順利登機之後,湯林翱看著旁邊的莫妮卡,公事公辦地衝她道,“這次多虧了你幫忙,解決了國內員工對前往印度辦公的抵觸,湯家不能白欠你這個人情,回頭讓你經紀人來找我,把代言合約拿過來,報個高價,我來簽字!”
莫妮卡看著他裝模作樣,拿捏措辭,倒也沒跟他客氣,點點頭,“好,我一定狠狠宰你一筆!”
她知道自己怎麼做,會讓這個男人心安理得。她一早便清楚湯家的規矩,選兒媳婦的標準是絕不能跟娛樂界人士扯上關係,自己這個模特,當然是沒有資格的。
所以,她跟湯林翱在一起,並不求能得一個圓滿的結局,做不成湯太太無所謂,反正,這樣的男人,她能擁有的時間長一些當然好,但哪怕是一時半刻,自己也願意奮不顧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