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向雲進來的時候,小陳已經出去,而康霆還沒有蘇醒。
“什麼人幹的?”靜深一見到他,便皺眉問道。
“兩個日本人,已經逮住了,但沒什麼意義。”聶向雲歎了口氣,“之前有個日企老板,在我們隆都的一家店裏欺負女孩子,被老大知道了,一點情麵沒留,把那人暴打一頓,還丟了出去,那人在國內找不到幫手,幹脆回日本請了黑道過來,就在剛才來店裏的時候,埋伏在停車場,應該是打算一擊斃命的,幸虧司機手疾眼快才逃過一劫……這次隻能算大哥命大,但不管治好以後是什麼樣子,都不能跟日本黑道結仇,不然將來隻會埋下禍根,使自己人遭殃。”
道理是這麼講沒錯,但靜深從聶向雲的表情上卻看得出來,他對此事相當的不服氣。
“喂,現在老大既然沒事,你也想不要想太多,現在跟以前不一樣,別忘了孔穎現在,好不容易體會到幸福跟平靜,你難道忍心讓她的好日子這麼快就結束?”靜深很明顯地提醒他,千萬不要魯莽行事,免得孔穎傷心。
“我當然知道我不是一個人……”若不是考慮到孔穎,他早就把逮到的那兩個混蛋一刀砍了,大不了所有恩怨都算在自己身上!
就這樣,靜深一直在康霆身邊,守了他幾個小時,為了不吵到他休息,手機先是調成了靜音,後來電話沒電,當然也就不知道湯林翱那邊已經急不可耐地尋上門來。
雖然康霆受傷嚴重,但鑒於店裏既然已經開業,便沒有刻意歇業,而康霆的手術結束以後,除了發低燒並沒有更糟糕的反應,聶向雲便揮退大家去工作,醫務室的氣氛也輕鬆了不少。
他原本想把孔穎叫過來,但見老大醒來以後看見靜深,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依戀與欣慰的神色,便沒有多事,悄悄退出門去,留下空間給他們兩個人去相處。
在他眼裏,韋靜深也許比不上曾經的欣姐,但她既然能讓老大再度流露出那種溫柔鬆動的神色,聶向雲便沒法對她再反感起來。
所以,剛才在拗不過老大的時候,他才會第一時間給韋靜深打電話。
康霆逐漸從麻醉中蘇醒過來的時候,雖然還不能動,但他感覺到手掌緊握的溫度還在,立刻覺得踏實不已。
聽著聶向雲跟靜深詳細講述著自己受傷的始末,他還有些焦急,生怕聶向雲描述得太過驚悚,嚇到靜深。
但是隱隱地,感覺靜深在聽罷之後,轉過身來用毛巾細細地擦拭他的臉龐,還用軟軟的手心貼在他的額頭上試體溫,關心之情完全融於行動,他心裏竟十分享受這份歡喜,便索性繼續緊閉雙目,享受著來自於她的細心照顧。
久久,直到韋靜深第三次要起身清洗毛巾的時候,康霆終於再按耐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別忙了,休息下吧!”
靜深訝異之餘,掩不住滿臉欣喜,“你醒啦!”又擔心他動作幅度過大似的,積極地摁住他的胳膊,“放下放下,你老實別動!”
一邊說著,一邊彎腰,像拿著什麼貴重物件似的,將他的胳膊小心放好,蓋上被子,又不放心地看了看他包紮完好的傷口,不忍深想地歎了口氣,回頭衝康霆問,“感覺到痛了嗎?”
康霆的臉色仍不是很好看,從毫無血色的蒼白轉換為極度憔悴的蠟黃,嘴角因缺水而幹燥發白,像個抗戰時期的負傷戰士,還營養不良,十分滑稽。
但靜深卻笑不出來,隻再一次伸手試了試他的體溫之後,感覺到自己淚意充盈,急忙生生地憋了回去。
原本,看著靜深在他身旁忙前忙後,康霆心裏十分愜意,且享受著她像個小妻子一樣對自己的細致照顧,可是此刻,看著為自己擔憂而忍住哭的靜深,康霆心裏除了淡淡的不舍,更多的,卻是洶湧而至的澎湃衝動,恨不得立刻坐起身來,將她牢牢地擁在懷裏!
可是,在放肆與克製的一念之間,排除掉身體因素的不允許,他還是咬牙放棄了擁抱她的衝動,轉而衝她微微一笑,“有點痛,所以你要辛苦點,留在這裏分散我的注意力吧……”
慢慢來,她的情感是慢熱型的,對自己有關心就是好事,慢慢升溫發酵蔓延覆蓋,總有一天,當她不願推開他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抱住她,永遠不鬆開!
為了那個遙遠而艱難的永遠,他願意,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