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澡吧。"
最終在定格中,蔓生聽見他這樣說。不知怎的心裏有一絲微涼,所以最後隻是"嗯"了一聲。
淋浴噴頭的水衝向自己,分明是溫熱的,卻好似無法將她心底的冰涼洗去。
清水能將她的身體洗淨,可是洗不去的又是什麼?
待洗過澡,蔓生出來的時候發現他還在廳裏看書,那一盞昏黃的燈亮了許久。周遭很是安靜,她輕聲說,"我先去睡了。"
"好,晚安。"他微笑回聲。
進去臥室後,蔓生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這個夜晚特別寂靜。
過了許久,久到蔓生困倦無法再抵擋睡意,她關了床頭燈睡了下去。
身邊的位置還空著。
似乎也沒有異樣,一切照舊真是沒有一絲改變,可蔓生卻清楚察覺,那種觸碰不到的僵持氛圍縈繞在他們之間,就像是一堵牆。
……
次日不過是七點,方以真已經到來,這讓蔓生詫異,"方秘書。今天怎麼這麼早,我還沒有忙完……"
"容少說,工作永遠都忙不完,放著明天再處理,請您現在跟我走吧。"
車子一路的開,臨近目的地後蔓生認出,這裏是她昨天來過的網球俱樂部!
擊球場內自動發球機在發球,尉容已經站在另一頭。他一身白色運動裝,和昨日一樣的雲淡風清。球猛地發出,他揮拍就擊中打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蔓生來到他麵前。
尉容漠漠說,"現在開始,你可以慢慢學了。"
……
繞過擊球場,林蔓生來到另外一間。
宗泉瞧見她問候,"林小姐,晚上好,從今天開始我暫時擔任您的教練,每天這個時間點請您到這裏健身。"
"麻煩你了,隻是要每天嗎?"
"您的體力不大好,所以要加強。當然,您也應該學一些必要的項目,比如空手道,能夠讓您在外出遇險的時候知道該怎樣應對危險。"宗泉為人古板所以說起話來都是沒有起伏的。像是在背教科書。
教科書內容背完,宗泉最後道,"這些都是容少的意思。"
……
不得不說,宗泉很稱職。
但雖然如此,不精於鍛煉的蔓生,還是練的上氣不接下氣。
宗泉站在她麵前說,"您有二十分鍾時間的休息時間,足夠讓心律恢複平靜。"
"宗助理,你真的好專業……"蔓生不禁歎道。
一旁的方以真笑說,"他是體育生,每天早上五點鍾醒過來就開始鍛煉。一大早就要跑五公裏。"
"每天跑五公裏?"蔓生想起從前學校體育課考試跑八百米,她也是勉強合格的那一個,曾若水是跑的最快的,而邵璿永遠是墊底。他居然每天都要按公裏數計算來跑,簡直是神人。
"以前我們還在國外的時候,每個人都要早起跑步。"方以真輕聲說。
蔓生更為好奇,"你們都要?"
"跑步是最好的運動,容少下達的指示是正確的。"宗泉刻板回道。
蔓生已經驚奇到不能自己,"那他也有跑嗎?"
"當然,容少是帶隊的。"宗泉道。
方以真回想起從前,就感慨不已,"你要知道,就算是體育生的宗泉,快跑雖然快,但是這種長距離的跑步是贏不過容少的。他就這麼悠閑的跑,一開始是這個速度,最後還是這個速度,簡直是勻速的……"
到底是怎樣的過去,才能塑就他這樣一個神乎其技的人?
蔓生一直都覺得自己離他很遠,哪怕是在身邊,卻還是遙不可及的距離。隻瞧他身邊的人,一個個也都不是凡人。
宗泉忽然呼喊,"容少。"
蔓生由方以真扶了一把站起。
"怎麼樣。"尉容望著宗泉問,宗泉給出一個非常中肯的評價,"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還真是非常給她麵子,"以後應該會好的……"
他對上她的眼睛說,"沒有應該,隻有必須。"
"我知道了。"蔓生輕聲應道。
"休息的時間差不多了?"尉容又是問,宗泉道,"二十分鍾已經到。"
"拿好你的球拍,跟我來。"尉容喚了一聲,又是轉身離開。
方以真急忙將球拍遞給她,蔓生接過就跟著尉容走了,方以真看向兩人離去的方向,隻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小泉,你不覺得容少對林小姐很特別?"
"我們當下屬的,不應該討論上司的私事。"宗泉漠漠回道。
……
擊球場--
"手握的鬆一些……"尉容又開始教導,蔓生鬆開手後他又道,"這麼鬆,你怎麼握拍?"
於是就在一路的揣摩學習中,蔓生開始對著發球機發出的球回擊。直到第六球,她才打中,雖然是被打偏迅速落地的一球,可蔓生還是高興不已。
卻來不及欣喜,他在旁邊淡淡問道,"打了這麼多次才打中第一球,有必要這樣開心?"
"……"
"現在練習顛球,照我的做。"
接下去蔓生一直重複著單一的動作,他明明就在自己身邊,男聲一如既往的溫和,卻覺得好遙遠。
……
結束的時候來到大廳集合休息,蔓生抬手接過方以真遞來的杯子,卻因為手掌刺痛所以皺了眉。
"林小姐,您的手怎麼了?"方以真已經緊張抓過她的手來瞧。
她笑了笑道。"沒什麼,也不疼。"
"我看還是上點藥吧,打破的地方感染就不好了……"醫科生的方以真對這方麵特別敏感,所以立刻找俱樂部的人找來醫藥箱。
蔓生感覺藥水擦在傷口上,刺痛的感覺,耳邊是一道男聲響起,"方秘書,上完藥帶她去看看俱樂部的球拍,哪一款適合她的手掌。"
俱樂部會所有一個廳內全都是球拍運動用品,方以真挑選著讓她來試。
蔓生一一握著,"我覺得這個球拍還挺好握。"
方以真記下球拍的款式,"明天打球的時候換個手練習吧……"
蔓生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已經上了藥,被打破的手掌心泛著空,但是不疼。突然間腦海裏卻浮現起那一幕,是他低頭親吻她受傷的地方,還說著那樣的話:知道麼,傷痕就是用來親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