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病房內暖陽一片,眾人麵前這位病美人笑得灑脫,麵對風浪過後的重生,竟然還能嬉笑著調侃,她似乎真的忘記,更早就無所畏懼。果然如她所說,哪怕是斷了腿,一輩子都要躺在床上,她還有手,可以推著輪椅走。
縱然是七尺男兒,為了不顯示自己的懦弱而假裝表象,都似乎無法做到這樣的雲淡風輕斬釘截鐵。
她不過是一個柔弱女人,哪來這份勇氣膽識?
一時間,眾人都被她此刻的決絕驚到!
"不準!"卻又突然,一道男聲猛然響起!
眾人紛紛回眸望去,出聲的人正是尉容。從陪著霍止婧進入病房到此刻,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不料竟是如此突兀。
蔓生對上他的雙眸,正凝著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
時光被暖陽擦拭得如此通透,此刻忽而一想,這好似是她清醒以後,初次聽見他的聲音。
而他視線落定,沉而奪定開口,說著武斷並且不容人違背的話語,"你哪裏也不準去!"
眾人轉念回想方才,不正是林蔓生說了句:倒不如,誰給我一張單程票,讓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素來不願與人為伍的尉容,究竟為何不準,又為何會動了情緒?
這讓王鏡樓更是一驚!
王燕回隻是凝眸,而霍止婧蹙眉抿著唇,卻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眼中複雜的眸光全都悉數落下,蔓生感覺整個人都好像被捆綁住,又在下一秒。耳畔傳來林書翰冷哼一聲,"憑什麼不準?"
"尉總!這次的事情就算是意外,可是我姐姐她最後也是為了救惠能霍總今天才會躺在這裏,你作為保利當家人,深思熟慮下保人有先後,我當然不會再有異議!"林書翰在此刻冷聲笑說。
"隻是她現在已經腳受傷了,雖然福大命大,沒有太大危險,可康複還需要一段時間。醫生說了,一般要在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具體要根據複查的結果再決定。如果愈合的不好,還要適當延長。"更甚至直接搬出醫生的診斷結果,他提議道,"在這段時間裏,我希望能接我的姐姐回家靜養!"
其實遇到這種突發狀況受傷,家屬接病人回家療養也是正常。畢竟,林蔓生是高管身份,又是調派前來的錦悅副總。
尉容則有條不紊道,"醫生也說,手術後一周就可以開始鍛煉拄拐杖下地,隻要受傷的腳不踩地。三個月後再複查骨痂生長,根據骨痂穩定情況部分負重。這段時間裏,需要堅持鍛煉,聽從醫生的建議指導,為了能夠有效康複,她不能走,必須要留下來治療!"
"回家治療也是一樣,我們林家還不至於請不起一位優秀的醫生!這次也算是因工負傷,尉總該不會這麼不近人情,還要留人工作?保利集團可是大企業,雖說是一本萬利,可也是要以人為本!"林書翰不甘示弱。
"林家的確請得起,但不是每一位醫生都優秀,在這裏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看護治療。二十四小時。都會有人全天候照顧。翰總監你平時在錦悅任職,本身就很忙碌,恐怕也不能夠很好照顧,所以還是請你用心工作,照顧你姐姐的事情,就交給我安排。"尉容沉聲回道,更甚至真的不惜將工作搬出,"雖然這個時候還提工作的確有些不妥,但是之前惠能和華都的項目都是由林副總一手經辦,臨時換人恐怕也不大好。不用實地考察,但是可以監管進度審批文書,這些任務不需要她走動也能夠完成。"
"她不準走!"一番說話,他隻總結一句。
……
簡直是強權!林書翰氣惱道,"一個病人,還讓她工作?"
"她受傷的是腿,不是頭腦。"尉容視線一側,瞥向他道。"隻是少量的工作,不會給她造成負擔。否則三個月的時間太漫長,你能確保她不會覺得無聊發悶?還是,你每天想著法子來逗她開心?"
他當他是猴子來取悅人的?林書翰幾乎是瞪著他說,"我現在提出要請病假,難道還不準許?"
"準。"尉容回了一個字,卻還是那句話,"但是不準走。"
林書翰竟是語塞,這個男人簡直是老頑固,根本就說不通!
蔓生早就知道尉容的口才,在爭辯的時候想要贏過他,簡直比登天還要難。瞧見林書翰被氣得一臉煩悶模樣,她喊了一聲,"書翰,我渴了。"
林書翰一邊惱怒,一邊轉身給林蔓生倒水。一杯水遞來,蔓生接過喝了一口。
林書翰又立刻調轉槍頭望向另外一人,那是惠能的負責人霍止婧,他又是道,"霍小姐!現在我姐姐在你的手下辦事,受你直接管轄,你給句話!"
霍止婧被方才尉容的一席話聽得發懵,當下又聽見尉容說,"霍總,公事公辦是原則。"
當然要堅持原則!
原本,霍止婧就沒有讓林蔓生就這樣離開的想法,"林副總必須要留下來!直到身體好轉康複項目結束為止!我會安排好一切,包括治療就醫,以及後續的所有,直到林副總能夠像從前一樣健康!"
哪怕此刻有了一個機會,能夠讓林蔓生遠離鵬城,從她的麵前消失,可是霍止婧並不願意去接受這樣的機會。她不想一輩子都虧欠林蔓生,好似自己這條命是她換來的!
所以,霍止婧一定要等到她康複!
王鏡樓出聲道,"既然霍總都這麼說了,還要按照規章辦事,下級還是聽從上級。"
"王首席,這次提議林副總到惠能的人是你,你也表個態。"尉容又道。
王燕回聽完這一圈的話語,現狀卻是容不得他一個人掉隊,不管如何,此刻保利第一把交椅上的人以及霍止婧都雙雙表示要留人,沉默間微笑而起,"我當然也希望林副總留下來康複治療,這樣才能真的安心。"
尉容漠然頜首,對著林書翰道,"現在五票對一票,翰總監,這是眾望所歸。"
林書翰一下怔住,數了數在場人數,"哪裏來五票?"
側後方一同默默進入的還有宗泉,可是他一句話都不曾說過。宗泉自己都感覺莫名,竟然被卷入其中,成了第五票?
尉容微微一笑,對著他說,"以人為本,所以才要民主投票。"
"……"林書翰這下連氣都不知道往哪裏出!
就在林書翰被圍攻一般否決後,蔓生自知是不可能敵過他們,輕輕放下水杯笑道,"雖然我很想要一張單程票,但是我也知道公私分明。感謝幾位為了我的身體健康這樣著想,我也會秉公辦事。"
"所以,不用再爭論,我會留下來。"蔓生一句話,像是將這一場戰爭止住,硝煙全都打散。
尉容一顆心,竟也像是一定。
……
眾人確定她不會走,霍止婧鬆了口氣,"林副總,感謝你體諒。"
王燕回則是微笑道,"這裏又不是公司,我們幾個怎麼還是一口一聲老總副總的稱呼。更何況,蔓生本來也該留下來,畢竟,尉容也是她的師父。於公於私,你都是不該走的。"
"師父?"王鏡樓質疑,像是不明白其中關係。
王燕回解釋道,"鏡樓,你一直在國外,所以不知道,也沒有來得及聽說。尉容認了這位林小姐當自己的徒弟。"
王鏡樓一聽,更覺得離譜,他的視線掃過林蔓生,再落在尉容側臉。這個瞬間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個早已經不在人世,睡在冰冷地下的女人。
他,尉容,居然承認了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女人?
"其實我們幾個,也都是一家人。"王燕回又是笑著說,直接呼喊道,"林書翰,不用拘束,喊名字就好。"
"不敢,家裏規矩嚴,剛才怎麼喊,現在還得怎麼喊。"林書翰擺出林家家規,王燕回也沒有堅持。
蔓生隻覺得這樣午後談話實在讓人疲憊,她開口道,"其實我挺好的,今天謝謝這麼多人來探望我。霍總,你也受傷了,還沒有好,快回房間去躺著吧。"
她委婉的請人離開,想著先解決一個是一個。
霍止婧來了一趟,道歉的話說過,自己的態度也表明,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於是也不想再多留,"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