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我打擾了?"尉容立定看著兩人,林蔓生還在顧席原的身側,距離那麼近的位置。
"怎麼會打擾,今天本來就是尉總做東,我也隻是有這個榮幸。"顧席原微笑說,沒有絲毫的尷尬之色,"剛巧,一路參觀''走到這裏,就和蔓生多聊了幾句。"
隻是多聊幾句而已?尉容垂眸,不經意間瞥過顧席原的那隻手,是他方才碰觸過她發絲的那一隻手,他的笑容悄然帶了冷意,他語氣平平,"你們兄妹這麼久沒見,蔓生,你是該好好招待顧總。"
蔓生也回過神來,她開口應道,"是。"
三人在場對立,卻沒有再多聊,因為此刻尉孝禮也已經到來,"是我遲了,一會兒我自罰三杯!"
實則時間剛剛好,不過是他們早到而已。
眾人也沒有再在露天花園逗留,立刻輾轉前往包廂。
至尊酒店的貴賓包廂,今日特設了全透明玻璃的包廂,玻璃房間的周遭全都是樹木,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擋風擋雨,將最美的夜空以及最美的星光全都盡收眼底。
侍應生送上餐單,尉孝禮自然是讓顧席原先點餐,"顧總您請!"
顧席原接過餐單後卻沒有打開來瞧,他隻是道。"我對菜肴也沒有過多講究,這樣吧,就點一道有蝦仁的菜,時令的新鮮的。"
侍應生立刻記下,尉孝禮好奇問,"顧總喜歡嚐蝦仁?"
"倒也不是我,隻是有人喜歡。"顧席原笑著回道,點到為止的回答。
可是在場四人之中,也唯有一個林蔓生和顧席原有著直接關係,擺明了就是為她所點!
尉孝禮聽聞笑道,"林副總,原來是你喜歡。"
蔓生自小都有母親陪伴,母親對她無微不至,哪怕是吃蝦,都是剝了殼送到她的碗裏。所以漸漸養成後來的壞習慣,雖然喜歡吃蝦,卻不愛自己動手去蝦殼。於是,蝦仁就成了她最愛的一道菜肴。
先前蔓生在顧席原的住所裏已經用過一次晚餐,一頓飯下來吃的最多的就是那一道蝦仁。
不料,他原來有注意到。
蔓生正坐在顧席原身邊一席,她下意識扭頭,朝他笑了笑。
對麵一席上,尉容凝眸微笑瞧著,方才那一聲"蔓兒"還在耳邊回蕩,竟是揮之不去,讓他此刻想起,眼眸猛地一沉!
哪裏是兄妹?
他們從來就不是!
更何況,他們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
顧席原點過一道菜肴之後,之後剩下的全由蔓生做主。餐桌上信奉著女士優先的用餐禮儀,再加上這三個男人也不在意。
尉孝禮則是道,"林副總,你也點幾道顧總平時愛吃的菜。"
可記憶裏的顧席原。在菜肴上還真是沒有太多講究,他並不挑食,於是隻能隨意點了幾道可口的。
好不容易點餐的任務完成,餐桌上自然而然開始談起公事,顧席原問道,"王首席今晚沒有到?"
尉孝禮回聲,"王首席臨時趕赴海外,所以今晚沒有來得及到席。"
"原來是這樣。"顧席原應道,忽而抬眸說,"尉總身邊能人異士這樣多,所以才能調派有度。"
究竟是合乎情理的工作委派,還是本就不樂意放任在內的故意為之,怕是隻有當事人才清楚!
"王首席說,他很遺憾不能和顧總下一盤棋。等回來以後,希望能夠切磋一番。"尉容低聲笑說,"當然。就算王首席趕不及,我也會代他達成所願。"
"那就等著尉總什麼時候空了,就相邀一盤!"顧席原迎上他,凜然的目光直視。
"來日方長,你們兩位還怕沒有機會?"尉孝禮笑應一聲,轉移話題問道,"林副總,今天你有帶顧總參觀酒店?"
"剛才已經帶顧總參觀過。"蔓生如實說。
"那麼顧總有什麼意見?"尉孝禮又是問。
蔓生想起方才詢問顧席原相同問題的時候,他給出的回答是,"顧總說,保利名下的酒店,海城唯一一家奢華五星,要是不滿意那豈不是有眼無珠?"
尉孝禮微笑,"顧總說笑了。"
"你還真是依樣畫葫蘆,我說了什麼,你就一字不差報告。"顧席原也是打趣說。
"我隻是實話直說!"蔓生微笑揚眉回道。
飯桌上唯有尉容淡淡笑著,看著他們坐在同一側,親密的交談模樣,實在是礙眼!
"顧總既然對保利名下的酒店還滿意,那麼第一起項目酒店建設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尉容忽而出聲,打斷他們道,"眼下要商議的就是第二起項目。"
尉孝禮立刻切入這第二件要案,"顧總,保利之前就已經研發直升機,對於汽車建造方麵,也很有興趣。"
恒豐此番拓展業務,和保利合作其一是為了打入以海城為中心,連同了港城、鵬城三角洲的這一片市場,二來也是為了研發汽車實業投資。
這一次項目,可謂是互助互利,博弈之間若是合作必是雙贏,可若是達不成此番項目,兩家集團就會暗中風起雲湧各自為敵。所以,顧席原才會親自到來海城,而保利這邊也會重視的主因。
蔓生靜坐在席位上,瞧著兩軍對弈,她也知道尉孝禮想要在初步接洽後將傍山酒店的建造速戰速決落實,再進行下一步的第二項目洽談。
"尉常務,就像尉總說的,凡事急不來,我這才剛到海城不久,保利名下酒店也才參觀一家,至少要讓我多走訪幾家,才能有定奪。"顧席原卻笑說,"畢竟,路是要一步一步走。"
將保利的淩厲攻勢製止,顧席原的視線一掃,落在尉容身上詢問,"尉總,你說呢?"
尉容回道,"到時候顧總參觀酒店如有不周之處,請直接賜教!"
"哪裏的話,保利的酒店業這樣知名,我隻是純粹參觀。"顧席原頜首道,"再來,林副總好不容易選定幾家特色酒店,我也不好讓她的這番用心白費!"
說來說去,仿佛不過是因為有人給他當向導,尉容嘴角的弧度悄然一冷,"古有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現在倒是因為林副總,顧總才舍不得這麼快落實。"
聽見他這麼說,蔓生抬眸望了過去,卻發現他也正望著自己!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從剛才起就一直話中帶刺,讓人聽著這麼不適!
蕭何最後滅亡,難道她是要誤了保利的人,這樣不專業?
尉孝禮似有察覺出一些端倪,可他並沒有深究,隻是好奇問道,"林副總,你和顧總是親戚,那小時候應該早就認識,顧總這樣的傑出人士,自小就應該很聰明吧?"
顧席原沉默著,等著她回答。
尉容也不言語,同樣等著她回答。
蔓生對上尉孝禮,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實誠的回道,"是很聰明!"
"怎麼個聰明法?有沒有例子,舉一個來聽聽?"尉孝禮在飯局上閑談趣事。隻為氣氛融洽和緩。
記憶裏,蔓生印象最深的就是一點,"小時候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課,可是我從來就沒見過他回家後做功課!每次問他,他都說做完了!等到考試的時候,就回回都是第一名!"
"這樣厲害?"尉孝禮也起了興致,不禁追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就連蔓生自己也困惑不已,他究竟是怎樣的本事才能辦到,"最讓人氣惱的是,有一回我問他,你的功課做這麼快,怎麼能每回都考第一名?"
"顧總又是怎麼回答的?"尉孝禮接著問。
蔓生每次想到當時,都還覺得十分鬱悶,"他說有些能力是天生的!我這種是後天努力都辦不到的!"
"還真是不給人麵子!一點希望也沒有留了,真是過分……"尉孝禮笑了,蔓生隻覺得像是找到一個同仇敵愾的夥伴,"是好過分……"
顧席原對她一番回顧照單全收,隻是末了笑道,"蔓生,那是因為你太認真。"
"認真難道有錯?"蔓生不甘反駁,一如兒時那般固執。
"一道數學題,我告訴你這樣就可以解開,可是你非要去研究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公式,你說你的功課怎麼能提早做完……"
兩人的話語自對麵清楚傳來,尉容默默聽著,卻覺得模糊,越來越遙遠,遠到讓人完全無法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