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對於王鏡樓突然的指責感到茫然,可蔓生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王鏡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霍小姐回來以後,他是怎麼陪伴照顧,就算你沒有看見,可我的一雙眼睛清清楚楚看得見!"
"如果他真是你口中說的這樣一個人,那何必對霍小姐這樣細心照顧,又做了那樣多的事情!"蔓生所感受到的那份關懷,是他對霍雲舒的關懷,絕對不疑有假。
"他那樣做,隻是想讓自己心裏好過一些!好讓別人談起他的時候,不能再加以詬病!可辜負就是辜負,哪怕做再多彌補,結果也都是同樣!不可能更改!"王鏡樓沉眸回道,"更何況,他現在就是絕情到底!"
炙熱陽光下,王鏡樓的麵容冷冽無比,"明麵上的善事已經做完了,不會再有人指責他的不是,也總會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現在,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隻是在說事實!"蔓生凝眸道,盡管她的確為他憤然不平。
"事實就是你已經贏了!你守住了堡壘,可是這個堡壘,也不過是辜負了另外一個女孩子得來的!你以為你的這份堅持,又有多神聖?"王鏡樓男聲愈發沉凝,"不過是前浪後浪而已!"
蔓生冷聲迎上他道,"那我現在問你,什麼才算辜負!他們之間有約定嗎?有婚約,還是未婚夫妻?"
如果說一份感情最初是純真炙熱的情感,那麼勢必會走向誓約與共的一日,像尉家和霍家這樣的背景。先訂婚再結婚是順理成章的步驟,可是後來的結果,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蔓生不禁道,"說到底,一切都是霍小姐自己的選擇!成年人了,該對自己所有的決定負責!"
"不用冠冕堂皇!你心裏很清楚,她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提起這裏,王鏡樓整個人都在灼燒一般,"如果當年,他有同意,那我和你現在還會站在這裏爭執?"
蔓生定住,如果當年他不曾拒絕霍雲舒的婚約,那麼此刻她和他的確不會這樣對峙。
"真要清算,是他尉容辜負一片真心!"王鏡樓將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了尉容身上,"我不想和你再爭執,這件事情本來就和你無關!但是雲舒現在情況這樣不好,霍止婧找了他這麼多回,你這邊竟然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是他把你保護的太好,還是他故意瞞著你!不想讓你知道,其實他骨子裏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淩亂中將那些刺耳的話語全都拋去,蔓生定睛道,"那是他自己的事!不是每一件事,他都必須一定要告訴我!還有,我也不喜歡多過問!"
"是你不喜歡過問,還是他根本就不給你過問的機會?他這個人藏得這樣深,你對他的了解太淺薄!"王鏡樓刹那眉宇凜然,氣勢驚人。
"我是對他了解不夠,那又怎樣?"蔓生亦是反問,"難道你對霍雲舒就全都了解?王鏡樓,你要去找他算賬,你就去!我可以肯定告訴你。他要去看望霍雲舒,我不會反對!"
"但我不是你,我不會因為愛一個人,就去指責自己的情敵!"像是豁出去一般,蔓生直接道,"至少,就算要去指責也得名正言順,不然你隻是道德綁架!"
女聲異常肅靜冷凝,傳入王鏡樓耳中像是一記鳴音掠過,最後他笑了一聲道,"好!既然你不反對,那他就更沒有理由再拒絕!就算是道德綁架,我也要他給個說法!"
丟下這句話,王鏡樓徑自邁開步伐,朝保利大廈疾步而去。
他匆匆一閃而過的身影掠了過去,蔓生站在原地。不遠處交警還在處理車子追尾的事故,那些嘈雜聲傳來,讓她幾乎分不清是非,隻是終於可以確信,王鏡樓為何會突然歸來,原來是因為霍雲舒。所以連來時的路上都這麼著急,恐怕是車速過快導致追尾。
有時候真要清算一段感情,其實並沒有那麼容易。就連自己的感情,偶爾還會陷入茫然無法定奪,更何況是旁人的。
可唯有一點,王鏡樓似乎沒有說錯。
她對他的了解確實不夠多,因為他從來都不願意多言。
但這不算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有不願意說不想說的事情,她並不需要知道全部。
所以,這什麼都不算!
……
保利大廈總經辦--
"王督導?"方以真在秘書室瞧見來人的時候,驚奇而出詢問,"您怎麼突然從海外回來了?您要找尉總?我先幫您通傳!"
"也就是說,他在裏麵!"王鏡樓卻已經聽懂意思,當下不顧方以真的阻攔闖入了辦公室!
"哐--"門被狠狠推開,偌大的辦公室內靜悄悄的,唯有那張大班桌後方,是尉容的身影映入。
王鏡樓步伐匆忙,一下就來到大班桌前方,雙手猛地撐住桌沿開口,"尉容!你現在算是什麼意思!當年是你拒絕她的婚事,是你讓她走到聯姻這一步!你辜負了她,又把她一個人丟在鵬城,不管她的死活,你是想看著她死嗎!"
"霍止婧來求你多少回,打了多少個電話,你都不接!告訴了宗泉,結果你倒是好,讓宗泉直接回絕她!尉容,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孩兒?你可不要忘了,霍叔叔過世前,一向待你很好!就算你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
"你這樣冷酷無情,任她生任她死,和謀殺她有什麼分別!"王鏡樓的怒焰渲染了整間辦公室,從海外趕回的路上,似乎這份憤怒就一直在醞釀沉澱克製,此刻終於正對上他便一發不可收拾。
尉容一雙沉靜的眼眸抬起,將視線落向她,身體朝後靠去,大班椅亦是隨著他的動作輕輕往後一仰,眸光定在他的臉上,冷薄的男聲責問,"方秘書!你是怎麼辦事的!沒有通傳,就讓人闖進來!"
"還不把人給我轟出去--!"王鏡樓凝眉,瞧見尉容冷聲下令,卻絲毫不顧霍雲舒的生死!
……
這樣冷酷的尉容,王鏡樓依稀曾經目睹過一回,可現在再次直麵,卻不是作為旁觀者,而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
別人如何,王鏡樓管不著,可這個人是霍雲舒那就不行!
"尉總,是我失職!"方以真急忙回聲呼喊,卻被"哐啷--"一聲沉響驚心打斷。
那是王鏡樓的雙手重重砸在桌麵上,"尉容,你少在我麵前擺總經理的架子,我告訴你,對我根本不管用!"
"你如果認為我現在是以下犯上造次了,那你就處罰我,以公司的明文條例,我全都接受!"王鏡樓幾乎是義無反顧,"但是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雲舒!"
"既然你接受處罰,那我就給你三分鍾時間!"尉容這才應聲,於是瞥向了方以真。
方以真立刻收到眼神示意,急忙帶上門離開。
"你還不快說!"王鏡樓喝斥。
尉容卻不緊不慢抽了支煙,這才回道,"還能為什麼?這個問題,你該去問她,我已經和她說的很明白,如果她還聽不懂,那麼就沒有人能夠幫得了她。"
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是一條直線,沒有絲毫起伏,王鏡樓更是怒道,"就算你不喜歡她。你不愛她了,難道你就能在甩了她以後,完全對她置之不理?你不知道她現在還是一個病人,她的腿還沒有好全,她那一顆心根本就沒有那麼強韌嗎!"
"既然你這麼關心,你為什麼不去找她?反而來找我。"尉容吞吐著煙霧到道。
"你明明知道,她心裏的人是你!"王鏡樓眯起眼眸道,到了今時今日,他早已認清,也早已不在乎,她究竟愛誰,可他卻沒有辦法坐視不理,"可你卻不管不顧!你是盼著她死了,好讓你徹底解脫,和你的心上人雙宿雙飛!你這個人,難道一點情誼都不講!"
"王鏡樓,我念在尉家和王家一向交好,又是親家,現在我才會給你這三分鍾時間。但是你再這樣口沒遮攔放肆,那就不要怪我替王家教訓你!"尉容驟然冷了眼眸,陰沉無比。
真是讓人駭然的眼神!
王鏡樓一下怔在原地,心中一陣寒涼升起,他握緊拳忍住衝動沒有上前動手,"所以,你就是不肯去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