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被新軍的炮火轟炸的事情,依然在前線發起進攻的清軍並不知曉,在後方等待消息的阿濟格等人也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於是,在前線進攻的清軍,即便付出慘重到無法形容的傷亡,也不敢輕易撤退。
直到在前線指揮的副將見傷亡實在太大,派人去請求撤退時,才知道博洛已經不在,現場留下了一個個巨大的彈坑和一具具淒慘的屍體,他便知道博洛被炮擊了。
博洛生死不知,顯然沒辦法第一時間下達指令了,副將終於按過指揮權,悲憤的下令線退兵。
但是,撤退的路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
新軍的火炮幾乎都沒有停過,痛打落水狗,先是用霰彈,再用葡萄彈,然後是實心彈,直到敵人逃出有效射程範圍。
沿途之上,都倒伏著清軍的屍體,活生生的一條血路。
博洛挨炸的消息終於傳到了阿濟格帳前,他震驚不已,連忙追問細節。
然後才震驚的下令道:“立即派人通知進攻隊伍撤退,撤退……”
終於,博洛淒慘的身體被抬到了阿濟格身前,阿濟格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博洛的整張臉已經血肉模糊,整個人好像是從血水中撈出的一般,身上還有一個個血洞正在冒著血,一條腿已經失去了大半截。
模樣淒慘到無法形容,這還是早上出發前那個神采飛揚的貝勒嗎?
隨軍大夫心驚膽顫的仔細檢查了一下,然後嚇得連忙跪了下來,不敢言語。
看到博洛和大夫這副模樣,阿濟格哪還不明白什麼,氣得渾身發抖。
可是,當得知從前線撤回來的士兵,已經不足兩千時,阿濟格咆哮一聲,直接一腳將身前的桌子踹翻,營賬內的眾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出。
一個貝勒加五千傷亡,依然沒能破開敵陣,更重要的是,他獲悉在此次戰鬥中,新軍的傷亡很可能不足兩千。
其實,他哪裏知道,是遠遠不足兩千,因為連一千都不到,超過一比五的傷亡比例了。
不管新軍的傷亡是一千還是兩千,這個結果都是阿濟格無法接受的,因為八旗軍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承受過如此慘重的傷亡了。
他阿濟格剛覆滅曾經不可一世的李自成的大順政權,沒想到才過去一個月左右,就在這裏栽了如此大一個跟頭,這讓火爆的英親王如何接受?如何自處?
如果不是帳下親兵和眾將勸說,阿濟格恨不得親自率領所部所有兵力直衝新軍陣營。
隻有足夠新軍的鮮血才能夠洗刷恥辱,隻有唐寧的人頭擺在他英親王麵前,才能解心頭之恨。
“殿下,新軍不是闖軍,唐寧手段層出不窮,他不用盾牌,居然用從未聽說的鐵我軍。戰馬衝不開,戰刀斬不斷。不可意氣用事,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啊……”
“是啊,殿下,從長計議。我軍已經連敗幾場,士氣低落,再用兵實為不智。”
“是啊,那鐵如此難纏,再行強攻,實為不妥。”
不止是漢將,即便是蒙軍將領,甚至是滿八旗的將領,皆不讚同再行用兵,不少人甚至認為野戰已經失敗,建議退回應天府據城而守。
阿濟格勉強接受不會立即再向新軍發起進攻,但他不會承認自己失敗,所以退守應天府的建議,自然是被他否決了。
是夜,博洛終於因傷重不治而亡,悲憤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