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這麼認為。”
藤原鷹通看了那邊自有一種默契的三人一眼,輕易地感覺到他們身上和這個時代截然不同的氣質,任誰看過也會知道他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笑了笑,續道:“無論是以八葉的身份,還是以雪姬兄長的身份,我都為茜小姐能夠遇到過去的朋友感到開心。這樣的話,茜小姐也會稍微安心一些吧。”
江雪不得不對藤原鷹通這種體貼的心意感到觸動和驚訝,她以前真沒有想過藤原鷹通會有這麼心思細膩的時候,現在想想看,那還是出於對藤原鷹通的不了解產生的誤解。
想想看,這一次她和藤原鷹通以“兄妹”的身份認識後還不熟悉的時候,藤原鷹通就曾經為了自己送她去大內而道歉,理由僅僅是他覺得橘友雅會更讓女性喜歡,而他自己是個無趣的人。
如果不是心思細膩又願意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怎麼會有這樣的擔憂呢?
在一個陌生的時代和地方,能夠遇到過去的熟人的確會大幅減低一個人心中飄萍無依的不安感。別說過去認識,就算過去完全不認識,隻是來自同一個時代也足以成為兩人熟識的契機。隻要兩人不存在巨大的分歧和利益矛盾,情誼會在短時間突飛猛進地加深,成為朋友也就是個時間問題。
假如是一男一女的話,極有可能墜入愛河。這不是一種正常的感情發展方式,它有著和吊橋理論近似的心理基礎,這種建立在危險與不安之上互相依靠取暖的熱烈感情也很可能會在回到和平安全熟悉的環境後迅速淡去。
江雪就利用了這種心態迅速成為了元宮茜的“朋友”。
不過,無論之後會如何,他鄉遇故知始終都是一件大喜事。更何況現在元宮茜遇到的是過去就交情深厚的流山詩紋呢?
江雪看著那邊快要相擁而泣的兩人,笑著點頭。
“是呢……我想茜一定很開心。”
在藤原家三位主人的放縱下,其餘所有人都對神子這種抱著疑似鬼族的少年的舉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直到流山詩紋終於緩過神來自己放手,那邊感動的三人再會才暫時告一段落。
流山詩紋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哽咽著道歉。
“抱歉,我好像……給你們添了很大的麻煩。非常抱歉……我看到小茜走進來,太想見她了,就……冒失地翻牆過來……”
“你看到我們的時候早點喊一聲就好了吧!”
森村天真“嘖”了一聲,瞥了外麵那群巡邏的武士一眼,教訓流山詩紋。
“還翻牆,幸好你翻進來了,要是直接跌下去跌斷腿,那就成笑話了!”
“我、我太想見小茜了嘛!”
流山詩紋勉強辯解了一句,又紅著臉低下頭。
元宮茜立刻瞪了森村天真一眼。
“天真,你不要嚇唬詩紋啊!他剛剛已經很害怕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生命力頑強得像蟑螂!”
“茜,你說我像蟑螂?!”
森村天真一擼袖子,作勢打人。
流山詩紋也顧不上歉疚羞澀了,立刻抱住森村天真的胳膊,哭笑不得地說:“天真學長,那隻是個比喻,比喻而已!”
森村天真當然沒有真要打人的意思,否則力氣小的流山詩紋根本不可能拉的住他。兩人就這樣一個假裝要打人一個象征性攔一攔,展示了一把朋友間的默契。
元宮茜連連搖晃雙手,訕笑著說:“開個玩笑嘛,天真,不要當真啊。啊,對了,應該要對雪和藤公主說明一下才對。”她強行換了話題,拉過流山詩紋,正襟危坐,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介紹,“雪、藤公主、鷹通先生,這位是我的朋友流山詩紋。雖然不太明白你們說的‘鬼族’是怎麼回事,不過,詩紋是混血兒,不是鬼族,我可以擔保!”
流山詩紋作為三人中最有教養的一個,度過最初的慌亂之後,現在鎮定下來,聽到元宮茜的話之後,向著對麵幾人行禮。
“夜安,初次見麵,我是流山詩紋,很高興認識你們。”
流山詩紋直起腰,格外看了江雪一眼,滿含感激地再次對她行禮。
“非常感謝你,雪小姐。剛剛如果不是你開口,可能我已經死了吧。”
藤姬笑眯眯地看著金發碧眼的少年。
“初次見麵,我是藤原藤,侍奉龍神神子的星之一族的後裔。”
藤原鷹通笑著回禮。
“初次見麵,我是藤原鷹通,保護龍神神子的八葉之一。”
江雪對這兩個故意把她放到最後說話的兄妹無話可說,隻能笑著心領了兩人的好意。
“初次見麵,流山君,我是藤原雪,同樣也是星之一族的後裔,保護神子是我的責任,若是讓茜的朋友在藤原家出事,我難辭其咎,流山君能夠原諒家臣先前的冒犯的話,我感激不盡。今後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