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地掃了一下裏頭的女人,沒看到姐姐寧輕語,心裏不知道是慶幸,還是不安?
那押送的女牢卒此刻終於厭煩了,“哭哭啼啼什麼!若不是上頭照顧,別說你可以拉拉扯扯,就是走慢了也得抽鞭子!”
輕輕到底被押走了。
去的方向是女牢的深處,光線很暗,有火把燃燒的味道。這邊的牢獄通常是重刑死犯,基本是一門一人。
牢門打開,輕輕手腳拷上了手鐐,一把被推了進去,她沒站穩身體直接倒栽蔥,臉朝地,嘴裏啃了一口雜草。
勉強爬了起來,才看到這是一間牢房,通過欄杆仍舊能看到另外幾間牢,多都是空的,隻有幾個看上去是重刑女犯,也都是單獨一間,但手腳都上了鐐銬。
從她們淩厲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們絕不是一般的死刑犯。
隱約聽到獄卒在那說話,似乎在說這是試圖暗殺宋王爺的女刺客,很快就有人拖走了這個女刑犯。
能與這些女刑犯一樣的待遇,是不是自己的死期不遠了?此時,她腦海裏昏昏沉沉,沒有糾結,隻在絕望的等待命運的安排。
門鎖被獄卒反複查看,生怕出現意外,每個鐵柵欄都被晃動檢查一遍,牆壁上連個窟窿也沒有。這裏唯一的一間小窗子也是在入口的獄卒休息處,故而這裏白天會燃燒著火把。
輕輕看著自己手上沉重的鐐銬,嘴角不由地哂笑。來到這種地方,自己從沒想過能逃得出去,自己不會寸功,他們卻如臨大敵。
這裏的刑犯安靜得很,無人聊天或者哭喊,她蜷縮在那裏,光線晦暗,沒有時間的感覺。
忽然聽到幾隻耗子在“唧唧”叫著,她的腳猛然抽動一下。
生平她膽子不小,可她怕老鼠、怕一切柔軟的蟲子。
故而夜幕降臨,當火把熄滅的時候,她莫名地害怕起來,聽得見老鼠啃東西的聲音,還見別人的呼吸鼾聲,她沒有一絲睡意。
腦海裏有個清明的聲音,爹爹明日就要赴刑了。身體不由地在發抖,爹爹要沒了。
所有的人都會死,自己也會死。
黑暗中,內心處的那一人到底不小心跑了出來。
他為什麼沒有來,為什麼不來?
他不在京城,不在。
也好,這說明他與太子、爹的事沒什麼關係。
如果他在,他會來救自己麼?會為了自己救侯府麼?
她清楚,改變皇帝的意誌,隻怕他也無能為力吧。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迷糊睡著了。
夢中,她夢見蕭子雋與自己在一起歡樂的情景,沒有負擔,沒有羈絆,無憂無慮。
一個警覺,她驀地醒了。
天已經亮了,能看清牢獄的情形了。火把被燃起來。
忽然心中鈍痛。
她晃著欄杆,痛苦的喚道:“爹——”
“爹!”
話說恰是寧侯被處死的時辰,寧輕輕的心口忽然一陣鈍痛。
她意識到,爹已經去了。
身體癱坐回草堆裏,不知道命運將如何處置自己剩下的時間。
忽然聽見有鐵門的聲音,獄卒都有些慌張站了起來,“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