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透著落寞。
正午時光,人影孤短。
師父背影孤絕,那半截子袖袍猶如斷掉的半臂,忽然悲從心來,雙眸一下子紅了。
“看來這一生,徒兒注定是無情無義之輩。不過我花無痕發誓,即便您不是師父,他日若有我出力之地,我定不遺餘力。”
那溫莊主緩緩回了頭,將他從地上攙起來,“好。我希望你不要怪為師。事已至此,我有句話奉勸你,成大事者,不要耽於情,執於義。為師就是個失敗的例子。”
紅音見花無痕傷心離去後,款款走出來,語氣輕柔,“竟然放他走了?你還是那麼可恨。”
“別怪我紅音沒提醒與你,放長線未必收得回來……他可不是池中物。”
那日花無痕悲戚離開後,心頭一直悶悶不樂,直到再次見到寧輕輕。
隻要看到她,他才完全從花無痕的角色裏脫身而出。她能給他新的力量,讓他相信自己做的一切愈發值得,信念也愈發堅定。
“師父——”
她剛睡起來,鞋子都沒穿好,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他目光打量著她,“輕輕,他們沒為難你吧?”
“他們還算客氣,師父,你怎麼離開那麼久?大半天不見。”
他沒告訴她,她昏迷了一天一夜,那天他以冷劍無痕阻攔下蕭子遠的人,卻因為暴露了身份遭了師父的人懲戒,隻是罰的卻是寧輕輕。
她中了毒,隻有求師父可解。
見她的毒已解,想起師父與自己割袍斷義,心裏頭不免難過。
師父啊,師父,從前我就無以為家,四海飄蕩,如今我還是無家可歸。
忽然間,他想有個家。
他望著輕輕,她雙頰剛睡醒的嫣紅,發辮鬆散,隻著一身寬鬆的中衣,慵懶中更多幾分西子病容。
心頭一暖,忽而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寧輕輕愣神的刹那,已經被擁入懷中。師父的這一舉動,讓她覺得有些心慌。
“丫頭,你會離開我麼?”
他促然問出口,有些傷痛。
“師父怎麼問這個?師父不離開我,我就不離開師父。我還擔心,你哪一天不辭而別呢。”
“不會的。”他漸漸鬆開手臂,望著她,心裏頭的那份感覺終究沒有說出口。
“師父,那日江陵王看上去有意留你,你會留在這裏麼?”
“留與不留,不過是權宜之計。師父清楚自己的打算。”
時令已是深秋,山林染上秋霜,一片秋黃、
二人並肩走著,輕輕忽然喊道:“師父,那是不是紅楓?”
蘇長卿微微抬眸,果然看見那邊的山腰一片火紅,燦若紅霞,忽而笑道,“果然如是。”
他想起了在齊楚邊境處的山穀,輕輕對他歎道,“不知道何年何月,還能來到楓葉穀?”
時隔一年,在此遇見紅楓的確讓他欣喜。
抬眸,見那丫頭已經跑了過去。有秋風過,一片半紅的楓葉翩然飄落而下。丫頭趕緊張開手臂去接。不偏不倚,她接到了那片楓葉,似乎很是高興。她回過頭來,對他笑道,“我才聽說,落下之前接到楓葉的人會得到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