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045、忍讓到了極限(1 / 3)

朝戈行宮的夜很亮,坐在院子裏,能夠感受到月光披在身上,好像自己身上也籠罩了一層光暈一般。

慕容妤沒睡,她站在院子裏已經很久了,那邊嶽清璐的房間裏的燭光一直鋪到小路上麵來,她在屋子裏麵就著琴音念詩,念的是什麼慕容妤聽不清,聽清了自然也認不得,但琴音伴著月光,非常相稱。

這個時候,慕容妤才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確是一個俗人。

比如嶽清璐,就會吟詩作樂,不辜負這滿園冷清的景色。

若是有同樣才情的小姐在此,想必會聞著琴音過去,和她聊上幾句,兩人吟詩作對,成為好友,回到卞京以後,還能結伴出行,不失為一段佳話。

可這樣好的月光,這樣好的月光,慕容妤心裏頭惦記著的,卻是牆頭的那顆棗樹。

上麵結了青棗,前幾日她便看見了,似乎很好吃的樣子。

趁著這樣亮的月色去摘幾顆,好像才不算辜負了。

看吧,她就是這樣一個俗氣的人,不僅這般俗氣的想了,還真就這般俗氣的動身了。

爬樹她是好手,至少在慕容妤心裏,她身手利落,比顧君離那笨拙樣子強多了。

一看見牆邊的樹,她便不自覺的想起長寧殿的那個小院子,顧君離從樹梢探出笑臉來。

這棵樹上,想來是不會長出顧君離的臉來了。

慕容妤挽起手袖,看了一眼亮著光的長廊盡頭,銀霜不在,正是好時機。

她用腳蹬著一旁的牆麵,三下五除二,便上了樹,怕樹椏撐不住自己,一隻腳踩在牆頭上邊,立穩了身子,便把上衣做成兜,去摘為數不多的青棗。

拿了一顆極大的在手裏,慕容妤舔了舔嘴唇,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不酸,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甜,好吃的是這份爬樹的樂趣,也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會露出這樣貪玩的一麵來。

“喂!你這是在幹嘛!”

慕容妤還沉浸在自己的樂趣裏,下方突然傳來的一聲喝問,嚇得她險些腳滑掉下去,還好她眼疾手快拽住了樹枝穩定身形,隻可惜這麼一搖晃,衣服兜裏棗子沒接住,全部落到了樹下。

慕容妤撇眉,大晚上的,這是誰啊。

扭頭定睛一看,牆邊便是小道,下頭橫眉立目站著的,是個陌生麵孔。

她見慕容妤還敢這般望著她,一下剁了腳,抬高手指嬌蠻的對著身後的下人們道:“哪兒來的野丫頭!到底懂不懂規矩!把她給我押下來!”

慕容妤一臉懵,還沒回過神來,烏泱泱一群人就進了她的院子,這些人也不上樹,一人一腳,足夠讓慕容妤摔下樹來了。

動靜鬧得不小,銀霜剛洗幹淨碗筷,悶聲有什麼東西摔下來了,趕緊擦了手跑來看。

嶽清璐離得近,也出來湊熱鬧,瞧清楚怒氣滿滿往慕容妤這邊來的人是誰後,掩嘴笑了一聲:“得,有好戲瞧了,慍小郡主怎麼來了。”

話落下,嶽清璐身邊的小丫頭眼珠子轉得飛快,聞言接話道:“小姐,這院子。。。之前好像一直是慍小郡主住著的,今年小郡主替公主陪著皇後娘娘去了,所以給空下來了。”

她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嶽清璐一下子明白過來,怪不得。。。剛從皇陵回來,慍小郡主便不安分起來。

這也是個能鬧騰的主,除了皇上皇後,就連太子都拿她頭疼,這下好了,那晦氣東西當真是命不好,好生生的,竟然也能招惹了慍小郡主。

嶽清璐拽了一把那丫頭:“過去瞧瞧。”說罷,便朝著那邊的拱門去了。

慍小郡主本名沈玉嵐,是個非常英氣的名字,卻還有個嬌寵上天的小名兒,喚作仙兒。

沈玉嵐性子乖張得很,自小便無法無天慣了,她記事開始的時候,卞京城已經是變了天的,她的親姑姑是皇後,親表哥是太子,沈家上下沒人不怕她,隻要上頭哄了姑姑姑父高興,卞京城裏就是她的天下。

這院子一直都是她在住著的,這顆棗樹,自然也是她種下來的。

每年到朝戈行宮,沈玉嵐都等著這樹結果子,好使喚人都打下來。

今年倒好,她一來瞧自己這顆棗樹,上頭便掛了個不知死活的人,定睛仔細一看,上邊兒光禿禿的,哪裏還有半點棗子的影子。

沈玉嵐氣得要死,一聲令下便像是要活吞了慕容妤似的,一進院子剛好看見慕容妤被踹得在樹上呆不穩,手一滑便從樹上滾了下來。

雖說樹不高,但摔這一下還是實打實的疼。

沈玉嵐拍手大笑,指著慕容妤便問:“你是哪裏來的?!敢摘我的棗子?!”

“你的?”慕容妤憋一肚子火,落到樹下的棗子被她壓爛,硌得身上肯定青紫了一片,她抬頭,看著把自己圍得水泄不通的下人們,皺眉道,“你叫這樹一聲,看它答應你麼?”

“你!”

這世道,還有人敢跟她頂嘴?!

“把她給我綁了!綁起來!”沈玉嵐氣得原地轉了兩圈,隨後又叫人給她抬椅子來,今兒不把眼前這人湊得心服口服,她便不姓沈了!

她一聲令下,立馬就有人行動起來,銀霜在那方看了會兒,稍微聽明白些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後,才趕緊提起裙擺上前,到沈玉嵐跟前福身行了禮:“慍小郡主安好。”

沈玉嵐打量她兩眼,哼了一聲沒理。

銀霜瞥一眼被一群人押著動彈不得的慕容妤,想起顧君離的囑咐,還是硬著頭皮接著開口:“小郡主深夜前來,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這位是西涼的帝姬妤,初來乍到不懂規矩衝撞了慍小郡主,還望慍小郡主大人有大量,別與她這般較真才是。”

說完這話,沈玉嵐才看了銀霜一眼,突然意味不明的笑起來:“哦,就是那個平陵王府裏邊的帝姬妤啊,怪不得。”

這話說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聽上去叫人惱火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