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蘭漳一口否認，“我隻是想知道，你和他們還有沒有聯係。當年你母親去世，他們百般不滿，非要把你帶走，否則，我怎麼會將你送到這裏？”
“是嗎？”
“當然！”
蘭絮笑了，她緩緩低頭，笑的諷刺。
“我跟在奶奶身邊，好歹每隔一段時間舅舅們會來看我一次，您呢？十年時間，我見過您幾次？”
不說看她，她學畫、讀書、看病，哪一樣不是舅舅費心費力？
“絮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試想，有哪個父親願意將自己的女兒遠送他鄉呢？”蘭漳說。
這話若是幾年前，蘭絮說不定就信了，可是，當四年前她回到青城每天麵對那一幢黑漆漆空洞洞的房子時，蘭絮突然就知道，她早已沒有父親了。
“哦。”正好羊湯送來了，蘭絮道了謝，低頭喝湯，渺然無波。
“絮絮！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如果你和他們還有聯係，立刻斷掉！”
“為什麼？”
“因為你舅舅就是個……”
“慎言，爸爸，我舅舅從不曾背後論人是非。”
蘭漳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蘭絮吃了一口羊肉丸子，又說：“我舅舅百般不好，他們對我是好的，就夠了。”
蘭漳氣結，“你是在怪我對你不好嗎？”
蘭絮低頭吃飯沒再說話，蘭漳氣的險些拍案而起，不過，他到底沒有離開，隻是氣哼哼的坐在對麵看著她。
蘭絮將碗裏的羊湯吃完才看向蘭漳，“好不好你我心中各有評判，心中知道就夠了，何必說出來傷人呢？吃飯吧，您一路舟車勞頓，應該也餓了。”
蘭漳麵色複雜的看著她，“你在怪我要和溫思怡結婚是嗎？絮絮，蘭棠到底是我的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當一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蘭絮頓了頓，把碗推給路過的服務生，“再添一碗。”
服務生愣了一下，捧著碗走了。
蘭絮用筷子撥著一粒花生米，麵色同樣複雜。
是的，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蘭棠做一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卻能眼睜睜看著她做一個有爸爸卻形同沒有的野孩子。
良久，當麵前再次飄起羊湯的香味，蘭絮說：“我理解。其實，您要和誰結婚，跟我沒什麼關係，畢竟，我們又不需要一起生活。”
蘭漳一噎，竟是半晌沒說出話來。
蘭絮以為他會順勢說出替蘭棠求情的話，但出乎意料，蘭漳並沒有，這讓蘭絮有些搞不清楚蘭漳的目的了。
吃完飯，父女兩人一起去了墓園。
這邊還是比較傳統的土葬，兩人給老太太墓前拔掉雜草，擦幹淨墓碑，添了墳，供上瓜果，燃紙焚香，再從山上下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蘭漳需要馬上返程，並提出和蘭絮一起，蘭絮搖頭拒絕了，“我還想多呆兩天，您先回去吧。”
蘭漳也沒有勉強，隻是，臨上車前忍不住又說道：“絮絮，我知道這些年我欠你良多，但若非你舅舅從中作梗，我們父女也絕不會如此，聽我一句勸，離他遠點吧。”
蘭絮怔然，在她記憶中兩個舅舅都是行得正做的端，何至於讓蘭漳對他們如此大的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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