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絮長長歎了口氣,“把這些都撕了把。”

傭人們見她臉色不好,不敢大意,紛紛把各處喜慶的紅色撕了。

回到房間,蘭絮略略躺了一會兒,這段時間她著實累了,加上昨天晚上手疼的厲害,此刻躺下之後竟漸漸睡著了。

睡意沉沉,夢境混亂,恍惚間,她又做起那個夢來。

男人高高的巴掌落下,血花飛濺,女人重重的倒下去,滿眼不甘。

忽的,那畫麵一變,她重重的跌在地板上,眼睛裏是還保持著巴掌落下來這個姿勢的薄靳舟。

滿眼涼薄,滿目惱恨,仿佛他是她的宿世仇敵。

蘭絮心中陡然一驚,一下睜開了眼。

蘭絮一下坐了起來,自喘息中回神,卻發現滿目黑色。

蘭絮嚇了一跳,匆匆起身,就看到窗外透進來的路燈的光。

剛鬆了口氣,就聽到房門被推開,隨即,眼前一亮。

是薄靳舟,出現在了門口。

滿身冷汗未曾消減,她下意識望向他的眼睛。

四目相對,男人緊蹙的眉心更緊了些,“怎麼了?”

蘭絮搖了搖頭,“沒事。”

“下來吃飯。”薄靳舟說。

蘭絮衝了個澡,找了件袖子寬鬆的衣服穿上,這才下樓。

蘭絮沒有問他去集團做什麼了,心情好點了嗎之類的,隻是安靜的陪他吃飯,奈何左手不會用筷子,隻能不斷提醒他,吃這個,吃那個,自己就吃著勺子好舀的一些,劉媽在旁邊看的直著急。

冷不丁的,蘭絮剛舀了一勺米飯,碗中多出兩片肉。

蘭絮一怔,抬頭,男人已低下頭繼續吃飯了。

劉媽鬆了口氣,歇了自己上去幫忙的心思,看著在這之後,第二次、第三次……薄靳舟不斷給蘭絮夾菜。

“謝謝你,靳舟。”蘭絮露出數天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薄靳舟沒說話,繼續吃飯。

飯後回房,似乎也和以前沒什麼不一樣。

但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

蘭絮以前睡左側,但因為傷到右手,薄靳舟怕壓到她的右手和她交換了位置,一同交換的還有枕頭。

以前蘭絮基本上不用枕頭,因為不管她睡到哪兒,最後都會被他揉進懷裏,抱著不肯鬆開。

但此刻,他隻是枕臂躺在大床的最左側一動不動的躺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蘭絮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想要說些什麼打破安靜,但事實上,她並不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想了半晌,最後還是慢慢坐了起來。

她靜靜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以前他總抱怨床太大了,說她睡的遠了,他要很費勁兒才能把她抱進懷裏。

現在,蘭絮覺得這張床真的很大,大到他們之間還能躺下兩人,這道縫隙,明明也僅僅能容納兩人而已,卻像是楚河漢界,壁壘分明。

蘭絮歎了口氣,過去打開了床頭燈,看向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男人,輕聲開了口:“靳舟,我們談談吧。”

男人似乎很詫異,他望了她一眼,“談什麼?”

“談談你吧。”

“我?”

“嗯,”蘭絮輕輕笑了一下,但隨即收斂,“你在想什麼?想奶奶,還是在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