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顧疼痛,立即坐起來,見沈寒璧與風波惡也安全落地後,才放下心來,生出一股劫後餘生的後怕。
風波惡被帶上來後,站了幾秒,突然張開嘴,吐出一口血來,膝蓋一軟便單膝跪地,右手緊緊捂住了胸口。
“仙老板——!!!”
阿阮焦急地脫口而出,飛奔過去,扶住了風波惡的手臂。
方才兩人站在入口處時,巨石即將撞上來,阿阮早已嚇得大腦一片空白。
是風波惡率先反應過來,猛地將她攬在懷中轉了一圈,以背抵擋住了巨石。
那一刻她的頭被緊緊按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了撞擊的那一下仿佛震碎了他的五髒六腑。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風波惡居然會出手救她!
“你……你沒事吧?疼不疼?現在感覺怎麼樣?”阿阮憂心忡忡,一個勁的衝風波惡發問。
風波惡臉色蒼白,抹去嘴角的血,語氣仍是毫無感情,“沒事。”
“你這樣子哪裏像沒事?!”阿阮急得不行,“都怪我,仙老板你要罵就罵,我絕不……”
阿阮說到一半,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話也斷了。
風波惡似乎是明白她的心情,淡淡道,“無妨,你當我是仙老板,我就仍然是仙老板。”
阿阮心頭複雜地住了嘴。
她明明知道他是風波惡,但總忍不住脫口而出“仙老板”。
沉默了一會兒,阿阮再次開口,聲音很小,卻堅定道,“不,你不是仙老板……你是風波惡。”
風波惡目光暗了,“我是與不是,又有何區別?”
阿阮扶著他的手顫抖了一下,她鼓起勇氣,顫抖著開口,“當然有區別。你是仙老板,我就是你的夥計阿阮;你是風波惡,我就是那個撞破你的偽裝,被你追殺的無名小卒。”
她無法忘記藏刀門那個月夜,風波惡提著人頭沐月而立的模樣,活生生像是從地獄走來的修羅。
風波惡靜了一瞬,道,“我沒想過要殺人。”
阿阮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所以那些被他殺的人都成了他的無奈與被迫?
那她呢?要殺她也是出於無奈?
她的手下意識離開了他,“那藏刀門那個侍女呢?她不無辜?”
從阿阮的手離開的那一刻,風波惡的眼底就劃過一絲失落,聽見她這麼說,他的臉上閃過一抹她看不清的情緒,像是有什麼東西沉入了冰冷的寒潭。
他閉了閉眼,再次睜開,雙眸恢複了麻木與冷硬。
他不再看她,捂緊胸口從地上站起,離開她的身邊,徑直往前走。
阿阮坐在地上,忽然覺得心口跟著他的離去變得空蕩。
蕭雪燭一直在一旁含笑圍觀,此刻抬腳跟了上去,路過阿阮時,狀似好心地彎腰摸摸阿阮的頭,說著風涼話,“莫傷心,風前輩乃是名震江湖的雙煞,殺個把人而已,正常得很。”
最後走來的是沈寒璧,他一反常態地彎下腰,握住阿阮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
阿阮略微詫異,但回過神來,突然發現沈寒璧握緊自己的手心裏,竟是汗濕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