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沉下,彎月初升。
阿阮困得連連打瞌睡,終於在將近子夜之時,精神一震,悄悄拿起月櫻,輕手輕腳地翻窗跳了出去。
倒不是她不想走正門,而是正門的隔壁就是東方恪,開門聲肯定會讓他起疑。
阿阮跳出客棧,便直奔翠孤山約定的地方而去。
弦月如勾,冷清清地照著長街小巷,青石板路上灑著一層銀霜,四下萬籟俱寂,唯有偶爾踏過的細碎腳步聲。
阿阮轉過一個彎,前方便是城東的小樹林了。
她四下望了望,走進樹林,隱約見前麵有個黑色的身影正站著等她。
她立即笑著小跑過去,“小翠!你的傷沒事了嗎?”
踏出幾步,她剩下的話卡在了嗓子裏。
眼前的人身材比翠孤山高出許多,並不是他!
阿阮立即目露警惕。
對方全身穿著夜行衣,頭臉蒙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寒如凜冬的眸子。
這人的視線從阿阮的臉上,落到了她手中的月櫻。
阿阮立即警惕地後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麼?”
對方定定地看著她,聲音嘶啞地開口,“我這是為你好。”
下一秒,他駭然移至她的麵前,凜風撲麵而來,掀起阿阮的發絲,與她睜大的雙眼。
月色之下,他手成勾爪,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阮沒想到這人動作快到她根本反應不過來,便已被擒住,危機之中,她握著月櫻傘柄的手指用力,傘麵邊緣“噌”地齊刷刷彈出銳利的刀片,對方雖在察覺到之後立即撤回手,但手背依然被銳利的刀鋒刮出數道血口。
阿阮趁這一片刻的功夫,猛地轉身便朝外逃去。
對方一招之間她就已經看出來了,她差他太多,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再不逃,她就可能要命喪於此了。
然而她才已轉身,便覺身後風聲已然逼近,她立即彎腰避過,卻根本快不過他的動作,背後被一掌拍中,登時仿佛撞上巨石,五髒六腑都被這蘊含強悍內力的一掌震出內傷。
阿阮嘴角滲出血,身子狼狽地往前撲倒在地。
她咬緊牙要重新爬起來,才一動,右手手腕就被一隻靴底狠狠踩住,頓時吃痛喊出聲。
對方彎下腰,將月櫻從她手中踢出數十丈外。
阿阮整個人被踩在枯葉之間,她吃力地開口,“翠孤山呢?”
對方不答,踩著她的背,蹲下身子,手指順著她的經脈摸到了她的任督二脈。
她被激起渾身雞皮疙瘩,“你要幹什麼?!你把翠孤山怎麼樣了?”
沒有回應,下一秒,一股劇痛順著鋒利的刀刃插入背脊,阿阮登時慘叫起來。
“啊——!!!”
她痛得渾身顫抖,清晰地感受到刀刃劃開了她的背,隨後一根手指伸入。
下一瞬,一股比方才更慘烈的巨痛順著背脊湧上大腦,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抽出了體外割斷。
阿阮仰頭慘叫,全身痙攣,然而背上的那隻手冷酷地用力按著她,紋絲不動,仿佛她隻是一尾即將被割宰的魚。
豆大的汗珠從她臉上滾下,眼前發白,什麼都看不清了,背上粘稠的液體順著衣服流了半邊身子,她不斷發出慘叫,手指拚命摳著身下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