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沈寒璧換過藥後,便沉沉睡去了。
阿阮睡在他隔壁的房內,樓下便是賭坊,此時深夜,正是賭坊最熱鬧的時刻,阿阮躺在漆黑的屋子裏,看著窗口映出來的橘黃色搖曳的燭光,聽著一樓傳來的人聲鼎沸,夾雜著骰子與洗牌的聲音,還有女子的高笑與男子的叫吼聲,好不熱鬧。
阿阮在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幹脆起身將衣服重新穿上,推門出去,趴在欄杆上往樓下瞧,隻見一樓賭坊燈火通明,門窗緊閉,身處其中瞧不出白天黑夜,各處是人頭攢動,唾沫橫飛。
阿阮趴著瞧熱鬧,也很是起勁,直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怎的,半夜睡不著?”
阿阮回過頭,便見段九娘搖著團扇站在她身後,笑得爽朗明豔。
阿阮的目光又不受控製地往段九娘的抹胸上滑去,隨即立即拉住了自己的視線,心道怎麼她像個登徒子似的,動不動便往人家的胸上瞧。
她不知段九娘在本地賭坊赫赫有名的除了一手牌技,便是這酥胸醉人了,東堂凡是掌管分部的女子皆是本事過人,段九娘除了手段厲害,魅術也極為厲害。
段九娘走到她身側,也探頭往一樓賭坊瞧去,嘴裏道,“想不想下去玩玩?”
阿阮登時眼珠子一亮,“可以嗎?”
“自然可以,我讓夥計給你送點籌碼過來。”
阿阮心裏有點不安,她去賭坊玩,會不會不太好?
段九娘見她這樣,便笑著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瞧你這小媳婦樣,被我們教主管得也太嚴了點,不就是去賭坊玩玩嘛,輸了也不打緊,反正是自家的錢,不過是左邊口袋進,右邊口袋出罷了。”
段九娘說著,招來一個夥計,端上來一盤籌碼,送到阿阮麵前,像是寵愛小輩似的,朝她揮揮手,“去玩罷。”
阿阮本來就玩心重,見此立即躍躍欲試,隻拿了其中一袋籌碼,歡快地道,“這麼多就夠了,謝謝姐姐。”說著便跑下了樓。
一樓熱鬧非凡,各種賭桌都有,五木、牌九、馬吊應有盡有,阿阮繞著賭坊走了一圈,完全看不懂,最後站在了一處賭大小的桌子旁。
這處桌子最大,人最多,也最淺顯易懂,三顆骰子在骰盅中搖定,四點至十點為小,十一點至十七點為大,三點為地,十八點為天。
猜中大小籌碼翻三番,猜中天地籌碼翻十五番,輸了則押出去的籌碼歸莊家所有。
阿阮瞧了幾回,便看懂了,在新的一輪中,她摸出一張籌碼,擺在了“大”上。
她的手白皙瘦小,往那些大漢的粗胳膊中間一伸,極為顯眼,旁人順著手往上看去,才看到一個嬌小清麗的小姑娘擠在人群中間,笑眯眯地看著賭桌。
旁人也不知她何時來的,有人笑道,“謔,小姑娘大晚上的不睡覺,來賭坊玩,不怕被家裏人打斷腿?”
阿阮笑眯眯道,“不怕。”管她的人就兩個,一個在隱穀,另一個正在樓上睡大覺呢。
旁人見她手裏有籌碼,也不阻止,反正輸光了自然也就走了。
阿阮對賭技屁也不懂,純粹就是好玩,瞎壓一通,沒多久,手裏的籌碼便輸了三分之一出去。
輸歸輸,她跟著身邊的人一起壓,竟還跟那些人混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