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繼續,“無言立下無字碑眼帶著淚,當初那個輕喚媚娘的誰,是我…永世的霜雪,不舍一切……”
台上女子套了件紫紅的束腰深衣,披肩袖帶隨劍而舞,盈盈一握的腰,身形靈活的一圈又一圈的揮劍,一茬又一茬的翻滾,纖韌曲伸的秀臂,躬身和反躬身的轍動,伸展出柔軟,外放,張揚,傾世之美。
抬腿遮麵間,輕柔淒婉,水蛇一般的纖腰纏劍而舞,忽然,她一個輕身躍上空,衣帶飄飄,再而雙手持平,兩端橫劍,緩緩降落,唇角帶微微笑意,頭頂一束光籠罩下來,恍如飛仙下凡,天地之大,唯此一人。
不禁讓人聯想到“一瓢浮沉紅顏笑,千古知音總難尋”的淒美意境。
壓根不是一個朝代的,卻被她舞著唱著,似把原本的“霸王別姬”和“武則天”綜合演繹成了“媚娘別楚”,楚楚動人,儼然新編版狗血吐槽情根深種看破權謀生死的離情大劇,其複雜指數直線飆升堪比張紀中版西遊記!
“哢”一聲,門外那隻扶著門檻的手,將木抓破了一塊,指甲縫裏陷了幾許木屑。
“主子?”屬下要給他擦手,他看也不看,喃喃道:“媚娘是誰,怎麼從來沒聽過?”
嗬,沒聽過也無妨,媚娘,換她也是當得的。
清冷如霜,魅惑的眼簾裏,第一次對一個女子露出微微讚賞,不過拙劣的小把戲,居然能讓他失神了一次又一次。
隻因,那是她的全身心演繹,令人眸間動容。
“主子,宇文相國從盛京出發已兩日,現到了鄴城附近的渭城。”屬下接到信報,承給禦暝。
心想主子這是怎麼了,平時十分愛護自己的手,今日怎麼舍得如此摧殘?
卻看主子神色安然,笑容不變,籲歎道:“可把你等來了。”
頗有明槍暗訪意味。
禦暝扭頭便走,不再看那台上,無貪戀可巡。
人最大是貪,能克服貪欲的人,往往成為了為數不多的強者。
縱然她的重要無可比擬,但既然已經知道人在此,她就算再多插兩雙翅,也越不過他的防線,何必再看。
曲漸散,煙縷歸程。
棚裏,眾人看得目不轉睛,歡呼聲咋響一篇,“好!好!”
表演即將結束,台下眼尖的男人們似要把她吃了進去,有人拿出房契地契賣身契,在那嚷嚷:“美人,跟了本大爺,大爺把自己賣給你都行!”
有人過來一腳把他蹬開,“切,就你那破落戶磕磣樣,有個屁資格求買求賣,看著都紮眼!”
妙止風完全沒聽這些人瞎嚷,憑感覺,她剛才好像隱約覺得門外有人偷窺她,不知來意,沒有殺氣。現在一看空蕩蕩的,難道是她眼花,心神錯亂了?
亂便亂吧,朝底下那些招招手,拋個飛吻,道:“感謝大家的熱切捧場,歡迎下次光臨思密達!”
立即有大把大把的銀票送上,還是搶著送的,當然,沒要人家的房契地契賣身契,通殺麼這不是。
不過幾日,妙止風混的風生水起,班主原想,安排她試著唱幾台戲試試反響,結果人氣比李飄飄當花旦時還高,天天滿座,座不下了站著也要看,拍手歡呼滿堂躥。
那些客人嗑瓜子的嗑瓜子,喝酒的喝酒,有次幾個人仗著自己錢多想鬧事,要點她陪酒陪過夜,她沒看在眼裏,幾個巴掌便將人轟了出去,至今他們也沒敢踏進戲棚半步,不知是否聽說了她將為莊親王獻唱的事,一般身份的人再不敢來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