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辮編好之後,就將她頭頂和後腦勺的頭發都抓得亂糟糟,柔亮亮的長發弄得跟炸雞毛很有幾分相像。
止風還說了:“創造性的瘋狂女王更具特色,一定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紀錄!”
當然,周錦瑟不知道吉尼斯是什麼。
——
航行的第七天,已到弱水臨岸。
妙止風說,今天天氣不錯,出去外麵吹吹風,任那犀利的海風給弄個天然的造型,這就跟吹風機吹的似的,有型。
並放言,她要美美的到沁京,迷翻一大片男人,做一個收割裙下之臣的收割者,長驅直入,無人敢阻。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此時,她手中正抱著一件寬鬆的白衣服,摩挲來摩挲去,最後穿在自己身上,也不扣上帶扣。
寬大鬆垮的衣服撐起,讓她看起來大了一個尺寸,一瞬間有些恍惚。
這衣服沒做好之前,不知經過多少人的手,近來追殺暗樁太多,出於謹慎,她檢查過,沒有異樣,自己先穿一遍,試試舒適度,都說穿著別人的衣服,對其的存在感會增強,她不信,但還是試了。
素星雙眸如星,怕姑娘著涼,拿了件披風靜靜的站在身後,一言不發,如果沒有疑問,那麼隻要妙止風不開口,她就不開口,這是她那麼多天以來的習慣。
護欄上,妙止風張開雙手,似空中飛翔的海鷗,輕靈的撐開翅膀,在無邊無際的海洋上空滑行。
她吸了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微蒼白的肌膚,唇角現一抹幽美的笑,自言自語道:“海洋如此令人沉醉,如果這是‘泰坦尼克號’,我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當成露絲,竭力捍衛那屬於自己的愛情。誰阻擋,拍死誰!”
哦,其實不止是沉醉,還有無窮無盡的黑暗與吞噬。
素星不懂她說什麼,圓瞪瞪的睜著清藍的眼眸問:“姑娘,幹嘛要把自己當肉絲啊?肉絲不是要被吃掉的嗎?”
妙止風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臉,哧哧的笑,“不能吃,會撐死的。”
“哦……”素星似懂非懂的摸了摸頭。
看著那白衣裳被風刮得翻來翻去,素星說,風越來越大了,站久了不好。
遂伸手幫姑娘將衣扣係上,係好了之後,替她整理衣領,手碰在了耳環上,風吹打搖動,碰在一起琳琅輕響。
妙止風晃了晃,覺得頭有些發暈,一轉身,突現一道銀光自眼旁飛出,她下意識伸手去抓,豈料手伸出去的當下,竟猛地帶動全身,而速度比平常慢了無數倍,手中緊緊抓住了那飛出去的銀灰物件,躺在掌心裏,冰冰涼涼。
不過一秒的停頓,船尾那白色的身影,夢瑩一般,似電影慢鏡頭,帶著緩衝的速度,緩緩墜落。
在這鴻毛亦不能浮的弱水之上,堪容納所有密度值,留下一片死寂。
身後小丫頭握著披風的手微微的發緊,又鬆開。
眼中略歉疚,卻堅決。
她看向水下,聲音輕輕,不知對誰說話,很快又被一陣勁風拂散了。
“哥,既然你下不去手,不如,我替你做選擇。”
水麵已經回歸黑沉,風中似有鬼手,一拽一拽的拉動她的發,使之失了神采。
船艙裏,妙止風一直住著的禦暝的房間,赧然站立著一個白衣飄然,擁有傲人身姿,款款細腰,筆直長腿,魅色妖嬈的女子,她頭發高束,內雙的眼睛裏翻動流彩,朱唇潤色,水仙花般的肌膚,透亮瑩白。
她轉頭,微微一笑,帶點肆意,灰暗,不過笑容裏,卻少了些渾然天成的威壓和絕對的自信與自傲。
似某一刻錯落的靈魂,有不得已的苦衷,和悵惘哀愁。
卻不知因何而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