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善於做兩手準備,取有利先機,不動則已,一動,力壓權臣。
同此刻,晴空朗朗,卻又驚雷陣陣。
天空好似被烏雲稱霸,獨剩一隙暖陽呼延垂涎,大地回春。
金燦燦一簇屋宇,巍然屹立於沁京的最中央,占地麵積約幾十萬平方公裏。
俯瞰圖呈六角雪花型,明黃簷角成串,座座高疊,拆開看稍有參差,而終繞著六角線延伸,六角頂點端紅牆相連,構成獨立的六方體空間。
六方空地分庭抗禮,互不相讓。
一方萬紫千紅鋪蓋,是純粹珍罕的香氛花海;二方綠樹參天,拱形結構成天然穹頂,候鳥天堂;三方茫茫如冰雪之境,是人跡滅絕的冰河世紀;四方綠草叢生,是低原,縱百駿弛疾;五方黃沙漫天,飛鷹走兔,荒蕪可奏一曲羌笛;六方一指峰擎天一柱,高聳入雲,頂天立地。
沒有簡直,這就是人間仙境。
而囊括了一共六方的外牆,海拔高至半峰,彙聚千萬年沉積與堆積形成的岩石,人力堆砌。
論規模結構的磅礴大氣,論建築技術的高超神異,比中國古代唐詩中捏讚的秦漢時期阿房宮還要牛叉,幾可與埃及金字塔媲美。
這就是,殷延了不知多少年的,傳說中的——光明聖殿。
論聖殿如何聖?
隻要看一眼,你就會愛上它。
想象到那裏麵的人,又是要問聖君如何聖?
同理,看一眼你就會愛上他。
嗯,別想太多,最好純視覺上。
而再看那皇宮,縮成小小的一團,隱在聖殿神域的下風向。
不仔細瞧,都沒找見。
這才恍然大悟——
喔原來這裏才是皇宮。
皇宮就長這個樣子?
其實,也不能怪皇宮太低調不起眼,先有聖殿和神權,再有的封建皇朝君主獨裁,這就是西泠。
一個被妖魔化邪惡化的、容易令人醉生夢死、趨之若鶩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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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倒流回三天前。
六角聖殿最南的一座殿堂,重修於好的議政室,玉華殿內。
高敞殿堂之上,一人雪白裳正襟危坐,一披青墨發輕伏於前肩,瑩潤額間泛淡淡紅光,絢爛淒美,眨眼消逝,如煙火璀璨,引人入勝而恨不能深看。
下方群臣集聚,手中托著白慘慘的笏板,文武百官們神情比上朝時還嚴肅,隻敢動動眼皮子,和虛吹眼旁撂下的幾根發絲,嘴皮子也不敢動,手腳身體更不敢動。
上頭氣度過分莊嚴,蒙泰山壓頂,一幹朝臣在此默站了半個時辰。
聖君一句話沒說,他們不敢說不敢動,有些不能說不能動,或是不知怎麼說怎麼動。
三朝元老婁太師和薑禦史都較大年歲,禦暝著人抬了兩把椅子過去。
倆老臣坐在一旁,濁眼也似精明,腦子裏在做周慮的思索,時不時用手摸一摸花白胡子,詢望幾眼。
殿上人協冷調之聲,終於開口:“各位腳力都不錯,想必在這站著,就是為了等著看我什麼時候死?”
聖君講話的功力,能令人吐血都往回咽。
他一直沉靜肅穆,耗了多時,又飆出驚世駭俗的語錄,似乎一下子忘記了還要給人喘口氣。
眾官員,有的腳底搖晃,有的依舊閉目冥想,有的險些暈過去。
主要是,聖君上來就冷豔高貴似魔獸,叫他們如何開口?
不逢大事,不用集齊眾臣,禦暝也很少與他們麵對麵,一旦要對麵,平時說話聲音最響的臣子們也就口忌了,你不說我不說,大家都不說。
最後,老太師婁翟站了起來,“老臣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