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楠楠淒然的大喊聲,轉眼就被暴風雨吹散,樹林裏隻有阮阮的痛叫聲。
阮阮手抱著高高隆起的小腹,流著眼淚叨咕著,“寶寶,你一定要堅持住啊,你答應過陪著媽媽的……寶寶……你一定要堅持住,爸爸會來救我們的……”
佰楠楠聽著阮阮的話語,看著阮阮身下一片殷紅,又無助又淒然。
大自然再次在她麵前展示了強悍的力量,大雨瘋狂而下,密林道路交錯,她救不了阮阮,沒有任何解決問題的辦法。
佰楠楠急的眼淚不斷掉下來,在空曠的樹林裏大聲喊著:“安思年,你在哪裏?你快點來啊......”
阮阮覺得肚子越來越疼,疼的她冷汗直冒,她想起了生死不知的安思年,心中湧起無盡的擔憂。
巨大的痛楚一波又一波的侵襲著阮阮,就算她沒有生過孩子,也知道這預示著什麼,她抖著聲音對佰楠楠說:“我......我好像要生了,你幫幫我......”
混亂茫然的佰楠楠這才驚覺,阮阮大概真是要生了,她想阮阮如果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或許就不會再流血了。
她連忙半跪在阮阮麵前,低頭替阮阮檢查。
果然,宮口開了,露出孩子黑鬱鬱的發頂。
在這淒慘絕望的時刻,佰楠楠終於感到了一絲欣喜,她大聲的對阮阮喊,“阮阮,你要生了,我已經看見孩子的頭了,你再使使勁,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帶著孩子一起去侗寨,到了那裏我們就平安無事了......”
阮阮聽了佰楠楠的話,心中升起希望,不在胡亂喊叫,而是咬緊咬關,硬忍著。
佰楠楠生過孩子,見阮阮的方法不對,連忙教她,“你深吸一口氣,然後往下麵用勁,往下麵用勁......”
阮阮是個聰明的學生,深吸了一口氣,咬著嘴唇就往下麵用力。
劇烈的疼痛感讓阮阮一陣陣的眩暈,但她不想孩子有事情,隻是拚命咬牙用力,嘴裏都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猛然間,一陣巨累的疼痛襲來,佰楠楠大叫著,“用力啊,快了,孩子腦袋出來一點點了......”
阮阮使出全身的力量,覺得腹中一輕,好像什麼東西從她肚子裏掉了出去,巨大的疼痛感消失了,她的人也出現一陣眩暈。
“哇!”稚嫩的哭聲響徹雨林。
佰楠楠連忙將渾身是血的小人抱起來,看看在冷雨中瑟瑟發抖的小娃娃,佰楠楠毫不猶豫的打開衣服,將孩子放到自己的懷裏。
她穿著的厚外套是防雨布的,但在這樣的大雨侵襲下,衣服也有些濕了,她把光溜溜的孩子放到自己的懷裏,期望自己的體溫可以溫暖一下孩子。
阮阮虛弱的睜著眼睛,看著佰楠楠把她的孩子放到懷裏暖著,流下了感激的眼淚。
在她被安思年攆走的幾個月裏,阮阮把所有的情感,精力都放到到這個孩子身上,她想就算這輩子都不能擁有安思年,但她可以擁有安思年的孩子。
阮阮對這個孩子有一種極其特殊的感情,她把這個孩子看得比她的性命都重要,她目光殷殷的看著佰楠楠的懷抱。
佰楠楠把孩子放到懷裏,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喜滋滋的對阮阮說,“是個女孩,你有女兒了!”
阮阮笑了笑,很是幸福滿足。
佰楠楠發現阮阮臉上有種不正常的白,嘴唇也白了,佰楠楠低頭一看,發現阮阮身下還在大量往出湧著血,就像開了自來水龍頭。
“阮阮!”佰楠楠驚駭的聲音都發抖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產後大出血嗎!
阮阮其實也感覺不好了,她感到自己下體不斷流出的熱量,而她身體越來越冷,她隱約感覺到自己生命在流逝,身體的溫度都跟著一點點的消失。
佰楠楠驚慌失措,嘴裏叫著:“阮阮,怎麼辦啊?你還能不能走?我扶著你走,你已經做媽媽了,為了孩子也要堅強起來,到了侗寨我們就安全了!”
阮阮聽佰楠楠說到孩子,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憑著她身體裏悍勇的狠勁,扶著佰楠楠的手站了起來。
她一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虛脫的搖搖欲墜,隻靠為了孩子這一絲信念維持著,緊咬著牙,人才沒有栽倒下去。
佰楠楠發現阮阮的情況非常不好了,站起來後血流的更多,她哭泣著說:“要不然我們別走了,就在這裏等安思年吧……”
阮阮搖搖頭,她發現雨勢又大了起來,剛剛在佰楠楠懷裏大聲啼哭的孩子,此時隻是斷斷續續發出微弱的聲音,不知道是凍的,還是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