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敲鑼的,放炮的雖然看起來很喜慶,但是好像為了配合醫院的氣氛,都變得很安靜。光見著敲鑼,吹嗩呐,放鞭炮,卻聽不著一絲一毫的聲音。

當大紅的花轎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碩大的黑影投射在了水槽中的那具護士的女屍之上。已經死了的護士,她就這麼猛然間一扭頭,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睛裏麵隻剩下眼白的部分,紅色的舌頭伸的很長。

口角裏麵流淌著血沫子,嘴裏麵的白牙全都染上了紅色的血漬。她正用手撐著水槽,好像是想讓自己的屍身脫離下水口的控製。

我看的心驚膽顫的,這時候看個白臉的老太太姍姍來遲。老太太身後一拍護士的腦袋,那護士的腦袋就這麼“哢嚓”一聲掉在了地上。

沿著地上那些碎玻璃渣滾了幾圈,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她斷了頭的脖子上的腔子沒流多少血,身子終於徹底停止了掙紮,僵在了潮濕的水槽中的下水管裏。此時的安靜中,隻能聽見水龍頭滴在水槽瓷磚上,“滴滴答答”的水滴聲。

“老婆子來晚了,讓夫人受驚了。”白臉兒的老太太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她衝我鞠了個躬,慢慢的走上來。順腳還在剛剛被我踹到了玻璃渣子中,此刻撲倒在地上,準備要掙紮著起來的那個黑影的腦袋上踩了一腳。

又是“噗”的一聲,這人好好的腦袋瓜子,就像西瓜一樣被踩爆了。腦骨碎裂的聲音十分的刺耳,紅白相間的液體爆了出來噴了有十幾厘米高。

然後,才從他腦袋的裂縫中流出了紅色,白色的各種惡心的物質。

空氣中充滿了新鮮腦漿子,還有濃重的血腥的味道。

這個老太太,她好像真的是來幫我的,可是手段真是過於淩厲狠辣。而且,此時此刻我根本分不清楚,她到底是人是鬼。

要是我落在她手上,指不定下場比這兩個人還慘呢。

我的背上起了一層的白毛汗,倒退了一步,準備光著腳再跑回去。我不著急著逃跑,我是想看看我的老舅,他到底是暫時沒了呼吸假死,還是

還是真的已經被人給害死了。

老太太跟在我的身後,好像如影隨形一般,她老邁的聲音說道:“夫人,上一次沒能讓您過門,這一次您以為還能再走得掉嗎?”

我身前忽然又出現了那天晚上在小樹林裏麵出現的,紅衣服沒有臉孔的女人,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在我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我的身子就好像冰雕一樣,僵在原地動不了了。

而且,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老太太一彎腰,將我背在了她的背上,然後一瘸一拐的走在醫院悠長而又昏暗的廊道中。我在她的背上,可以嗅到她銀白色的發絲裏麵,是一股濃重腐屍的臭味。

等到她穿過了走廊,步入了廁所之內。

銀色的月輝下,那個老太太銀白的頭發有一層光芒,但是她的頭皮竟然是黑的。裏麵進進出出的鑽滿了白色的蛆蟲,這些蛆蟲在發絲之間爬動的,讓人著實是想吐啊。

可是我動彈不得,隻能保持這一個姿勢,甚至不能改變視線的角度。也隻能是強忍住心中的惡心,看著眼前這一幕。

我在這種危險的,落在敵人手上的時候,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因為害怕而閉上眼睛。就算是死我也要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做個明白鬼。

到了紅頂的花轎前,她把我放進了花轎當中。

等到轎子的轎門一關,我身子歪斜坐在轎子裏麵,轎子顛簸起來了,應該是重新被那群小黃鼠狼給抬起來了。

沒想到我這麼重的一個大活人,加上一頂紅色的花轎,它們也能抬起來。

清風掠過臉頰,吹開了花轎上紅色的簾子。

我看著簾子外麵黑色的夜空中無數的星辰,心裏呆愣愣的想著,它們會把我帶到哪裏去。是和夢裏一樣,把我送去鬧鬼的四合院裏和黃鼠狼精成親嗎?

但事情沒有想得那麼簡單,從我的座位底下突然就鑽出了好多黑色的小影子,毛茸茸的手啊,身子啊,在我身上上躥下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