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言拖出汽車,葉傷雨試探著歪了下脖子,發現脖頸沒有變長,才掙紮著爬起來,和白言一同朝遠方跑去。
因為在車裏消耗了大量的血,所以葉傷雨臉色蒼白,連跑動的速度也不怎麼快,不過她看向白言,白言也沒有比她好到哪裏。
白言的皮膚本來就蒼白的不健康,現在一失去血色,他的臉色近乎慘白,讓人不由聯想到從福爾馬林裏撈出來的死屍。
她被困在車裏逃脫不了,能救她出來,白言顯然付出了不少代價。
老玩家都知道,雖然App喜歡玩家互幫互助,可每當玩家被鬼殺死,其他玩家會有一段時間的安全期逃命。
地獄難度,安全期近乎於無,但幾秒鍾的時間,也足夠白言從車裏取得鑰匙,從容離開。
所以……他應該是真的有許多東西想知道。
馬不停蹄地奔波了一夜,兩人終於到了安全的旅館稍作休息。
等到太陽升起,白言和葉傷雨離開旅館,沿著空曠的街道慢慢朝深海幼兒園的方向走去。
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完整的鑰匙,隻要打開‘地獄之門’,就能成功通關遊戲,回到安全的現實。
白,厲鬼的行動會受到一定限製,兩人的精神稍稍鬆緩一些,葉傷雨也終於有機會出她所知道的情報。
到了這個地步,隱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App已經開始明目張膽地針對她,不出真相,已經對她沒有差別了。
於是,在離幼兒園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葉傷雨開口道:“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嗎?再不問,可能真沒有機會了。”
遙望著前方的幼兒園,白言停住腳步,眼眸紅了一瞬,將幼兒園的狀況盡收眼底——
深海幼兒園裏,籠罩著一層駭人的血光,甚至比鬼樓裏還要濃鬱。
更恐怖的是,幼兒園的麵積比鬼樓所在的區要很多,這顯然意味著,幼稚園在逼仄的環境下,反而容納了更多的鬼。
在之前的兩裏,兩人已經把鬼能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們流出數目驚人的血,現在血管裏空空蕩蕩,失去了血液的血管幾乎都要黏在一起,已經沒有幾滴血液可供他們繼續使用能力了。
普通人如果流出這麼多血,肯定沒多久就會死亡,是變異的身體支撐他們活到現在。
沒有血液可供揮霍,因此白言也知道,這次一進去,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白言確實有不少東西想知道,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問道:“我是在淩晨的最後一秒進入遊戲的,為什麼還能匹配到你?”
“因為同一關卡隻剩我們兩個玩家了,其他人都已經死了。”葉傷雨倚在石牆上,顯得有些疲憊:“我是在零點整匹配的,我等了整整一,直到晚上的最後一秒才成功進入遊戲。”
“地獄難度的匹配機製和前麵不同,隻有同一關卡的玩家才可以匹配到一起,我匹配了一才進入遊戲,足以明活到第十關的玩家隻剩我們兩個人。”
白言了然,轉瞬拋出第二個問題:“昨晚你的動作比我快,為什麼我順利跑出去了,你卻沒有?雖然你是司機,是‘撞死’了那些厲鬼的人,但那些鬼完全無視了我,專門針對你一個人,這很不對勁。”
“因為上局我殺了很多人。”葉傷雨神情恍惚一瞬,片刻就恢複了正常:“App允許鬼殺人,但不允許人殺人,上局我把除我以外的玩家全部淘汰出局,所以App想要殺死我,這就是我被針對的原因。”
提起上局,葉傷雨的心情十分複雜。
之前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傷感,現在有了空閑,她不禁想起了上局遊戲的點點滴滴。
第九關是她在遊戲裏度過時間最長的關卡,她和其他玩家在遊戲裏足足呆了半年。
那局遊戲,遊戲安排他們在一個祥和淳樸的村子裏做老師。
那座村子條件艱苦,但村裏的人重視知識,所以對他們這些假扮老師的人十分尊重。
村裏唯一飯館裏的老板娘,每次在他們光顧飯館的時候,都會偷偷在他們的碗底藏一個荷包蛋,這對於一碗麵隻要一塊錢的飯館來,幾乎是賠本生意。
然而,在寒冷的冬能吃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喝掉熱乎乎的麵湯,是一件極為舒暢的事,因此雖然玩家們不好意思占老板娘便宜,但還是經常光顧她的飯館。他們商量著離開前多給老板娘留點錢,隻是最後,他們到底沒有這個機會。
不光是遊戲裏的原住民,將近半年的時光裏,玩家們也相處的不錯。
她還記得,非常能吃、不吃別的菜,饅頭剛出鍋,就能把食堂師傅蒸的饅頭吃掉一半的姑娘;在遊戲裏還擔心高考,經常熬夜做卷子的高中生,向她請教過好幾道數學題;還有喜歡半夜看月亮的一對情侶,以及幾個膚色不同的外國人,雖然脾性各異,有個黃頭發的老外沒事喜歡邀請她半夜看月亮,但大抵都是不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