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可以解釋……”就看你信不信。

顧筱然苦澀地說,將雙手交錯,放在桌子上,目光帶著點一絲哀求。

司慶墨的心顫了顫,手也有些抖,白色的小瓷勺在杯中撞出響亮的聲音,很是突兀。

他索性放開了湯匙,整個人重新倚靠在椅子柄上,一聲悠長的歎息從他的唇裏發出,“筱然,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知道我是拒絕不了你的。”

顧筱然勉強扯開一個笑容,心中酸澀。

司慶墨聽了顧筱然的解釋後,並沒有什麼神情的變化,他對此仿佛了如指掌,並沒有絲毫的動搖。

顧筱然抬頭望了一眼灰沉沉的天空,覺得心中壓抑極了,她不明白他們的感情是哪裏出了問題。

天空下起了小雨,顧筱然聽著雨聲,神情恍惚地望著窗外。

樓外,可見一角淡紅色的月季花,在秋風中逐漸凋零,黑色的屋簷和鐵灰色的天空構成了一副壓抑的畫麵。

顧筱然看著月季話一片片凋謝,最後隻剩一點枯黃色的花蕊掛在上麵。

她關了窗,不再去等待。

十裏紅妝,她坐在大紅花轎中,目光淡漠,沒有絲毫喜悅。轎外一片喜氣洋洋,煙花炮竹的聲音響徹她的耳朵,她卻沒有絲毫反應。

這裏的熱鬧與她無關。

司慶墨演的武狀元和她擦肩而過,他騎著棗紅汗血寶馬,紅馬的脖子上戴有大紅花,正準備去娶公主。

這個是俗氣的故事,不同的是從俗氣的悲劇變成俗氣的喜劇,本來這裏的結局是花魁猛地下轎,在眾人麵前質問武狀元,最後被武狀元殺死。

現在變成了兩人糾纏不清,最後武狀元舍棄了公主,和花魁歸隱了。

顧筱然茫然地想:他們究竟為什麼還要出演這部電視劇了?既然都覺得對方不會參加,又何必過來了?

無人回答她的疑問,隻有導演喊“卡”的聲音,讓她瞬間出戲。

顧筱然掀開紅簾,離開了悶熱的轎子,漫不經心地聽著導演給她講戲,目光不時瞟向司慶墨。

司慶墨卻沒有往這個地方看一眼。

導演看著這個場麵,心中不由打鼓,不明白這姑奶奶鬧什麼性子,這兩個人究竟出了什麼事。

既然他們兩個人來了,也願意來演這麼一對情侶,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吧?

兩人補妝,重新上演一出虐戀情深的戲碼。

花魁聽到了武狀元的聲音,從轎中直接跳了下來,撲倒在他的馬蹄之下,大喊著你不是答應了我,要娶我的嗎?現在你騎著高頭大馬,準備要娶誰?”

顧筱然念完了台詞,心中汗顏了一下,對花魁這樣低聲下氣的行為並不看好。如果是她,她也不會嫁人,她隻會離該京城,去另一個地方好好地過日子。

司慶墨穿著紅色的戲服服,金色的花紋在眼光下隱隱發亮,他神情冷峻,抿著唇,不悅地望向她,一時沒有說話。

顧筱然趴在地上,馬兒低頭,輕輕用嘴拱了拱她的身子,似乎在催促她快起來。

顧筱然詫異地望向司慶墨,用眼神催促他繼續念台詞去。

但司慶墨坐在馬上紋絲不動,眼神複雜極了,似有千言萬語。

顧筱然一時被他的眼神所觸動,沒有說話。

而導演似乎忘記了接下來的劇本,任憑著他們自由發揮,深深凝視。

涼風習習,柳色搖碎,金色的陽光投入在地上,碎成剪影。

顧筱然趴在地上,手臂已經有些酸麻了,強烈的眼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幾乎將她烤熟。

顧筱然穿了三層衣服,看起來十分驚豔,但這熱度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她覺得她被捂出了一身痱子。

顧筱然額頭上的汗珠弄花了她的妝容,她也覺得自己快被太陽烤化了。

導演喊人來給顧筱然補妝,顧筱然才從太陽底下解脫出來。至於剛才那些情緒,早已經被陽光融化了。

司慶墨轉身離去,依然沒和顧筱然說什麼。

戲裏,他們是情人。

戲外,他們是陌生人。

“你還要考慮多久,你究竟想冷靜什麼?”顧筱然截住了司慶墨,有些抓狂地問。

司慶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裏有著一時訝然,“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

顧筱然惘然地望著他,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未盡之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