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
顧筱然正坐在病房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病人的衣服,而她的腳則是被高高吊了起來,上麵打了厚厚的石膏。
原本把她送到醫院的小夏去幫她取藥了,因此,偌大的病房裏就她一個人。
司慶墨急急忙忙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臉色蒼白穿著白藍色條紋病服的顧筱然正閉著眼睛靠在身後的枕頭上,黑發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卻顯得她的臉色愈發蒼白起來。
司慶墨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一般,幾乎不能呼吸,他站在門口,腳底仿佛灌了鉛,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難。
“……筱然。”
終於,司慶墨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進了病房。
而病床上的顧筱然也在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時,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循聲望去,便看到了司慶墨臉上的複雜神色和掩蓋不住的心疼。
她從出事到現在都沒有喊過一聲疼,可是就在看到司慶墨朝著她的方向走來的時候,心裏的委屈一陣一陣朝著她襲來,險些把她吞沒。
“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
司慶墨來到顧筱然麵前後伸出手把她摟進了懷裏,天知道他在知道顧筱然發生了意外之後,心中的自責和心疼幾乎快把他的理智給吞噬。
司慶墨身上還穿著西裝,但是顧筱然卻發現他的衣服十分淩亂,連西裝外套的扣子都扣錯了好幾個。
“你哪有什麼錯?”
雖然眼眶已經紅了,但是顧筱然卻還是十分倔強地推開了司慶墨,冷笑了一聲後便別過了頭,不想看他。
“你別生氣筱然,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有跟你吵架你也不會跑出來,更不會出意外,醫生怎麼說?腳上的傷嚴重嗎?”
司慶墨慌了,他的語速很快,很顯然是關心則亂,顧筱然越聽下去便越覺得心裏委屈,卻還是硬生生咬著自己的下唇,不願意開口說話。
司慶墨見狀也緩緩閉上了嘴,沒有多說什麼。
好半晌後,顧筱然覺得極為奇怪,便轉過了頭,跟司慶墨的視線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
顧筱然發現,不過短短一會兒的時間,司慶墨眼中便多了許多紅血絲,盡管剛剛她一直無視她,他也並沒有走,而是一直凝望著她。
“筱然,別生氣。”
司慶墨見顧筱然臉上的表情有所鬆動,似乎輕歎了一口氣,隨後不顧她怎麼掙紮,直接把她摟進懷中。
而一直憋著自己情緒的顧筱然終於忍受不住,在司慶墨懷裏哭了出來,她纖細的手緊緊拽著司慶墨的西裝外套,連手指關節都開始微微泛白,可見力道之大。
顧筱然的哭聲仿佛生了棱角,生生紮進了司慶墨的心,他沒有說話,隻是一直摸著她的頭。
好一會兒後,顧筱然才冷靜了下來,哭完後仍然在司慶墨懷裏抽泣,發泄過後,顧筱然總算是恢複了一些理智,但是心裏卻像是堵著什麼一樣,怎麼都發泄不出來。
終於,顧筱然緩緩開口,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人心疼,問出來的話,卻讓司慶墨愣了一會兒。
“你說夏霖會不會是嶽霖?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都是嶽字,真是巧合,不是嗎?”
顧筱然的話音剛落,便察覺到司慶墨的身子僵了僵,雖然很輕微,卻還是被她感覺到了。
顧筱然的臉色白了白,隨後緩緩鬆開了拽住司慶墨西裝外套的手,靜靜等著他的回答。
“怎麼會了?嶽霖已經消失了,我調查夏霖也隻是順帶的。”
說完,司慶墨下意識揉了揉顧筱然的發,語氣是一貫的溫柔,但是她卻全然不覺。
短短一會兒的時間,顧筱然心中的想法便轉過了千百個,最後她還是把心中的質問全數吞了進去。
她害怕失去。
顧筱然害怕在一切都戳破之後,會看到一個她從未看到過的司慶墨,她不知道如果出了這樣的情況要怎麼辦,所以寧願當一次縮頭烏龜。
司慶墨察覺到了顧筱然的異樣,剛想要開口詢問時,門口卻傳來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喲,這不是司慶墨嗎?怎麼?你總算來了?”
小夏站在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笑容讓司慶墨一下子便擰起了眉,顧筱然也一愣,連忙擦幹自己臉上的淚痕,對著小夏淡淡一笑。
“謝謝你幫我取藥。”
小夏一直觀察著顧筱然,因此沒有錯過她剛剛擦拭眼淚的動作,心中像是燃燒起了無名火一般冷笑了一聲。
“沒事,你好好休息,我覺得我應該跟你眼前的男人好好談談。”
一邊說著,小夏一邊來到顧筱然身旁,把藥放在了她唾手可得的位置,隨後把視線移到了司慶墨身上,眸中泛著絲絲冷光。
“我問你,她為什麼會出事?她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裏?她在打石膏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司慶墨,你別告訴我,你他媽就是這樣照顧人的!”
說到最後,小夏直接發飆了,這是第一次,顧筱然看到這副模樣的小夏,心中狠狠一顫,想要開口,卻直接被司慶墨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