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開始欲文月還覺得心有愧疚,在時間愈久的情況,這份愧疚也漸漸消失殆盡,甚至變得理所當然,在戴雨一路被戴鳴拖回家的時候,她於動無衷,甚至冷眼旁觀,在她看來,在這個家裏,她的地位已然超過了戴雨。

欲文月完全走出了孤兒的自卑,在同學們都選擇相信自己,戴家夫妻也偏向她時,她的心理得到了另類安慰,戴雨在她麵前越是可憐,她心理就會越加滿足。

欲文月冷靜的回到校園,旁邊看到她的學生頓時止步,跟自己的同伴對她指指點點,欲文月垂下頭,頭發遮擋住了她的表情,令人看不清她的樣子,她冷笑,嘴角彎起嘲諷的弧度。

這有什麼?不過是一群生活在象牙塔的學生而已,人生不過就是成王敗寇,人類本性更加冷漠,就好比她在小鎮上風光無限,所有人都推崇她,所以不管怎麼欺負戴雨,她都是對的。

在y市,不過是因為對方先在這裏落地紮根而已,如果她先對方一步來到這裏,結局說不定就會是另外一番麵貌。不過是件小事,非弄得跟自己的事一樣,一群無聊的幼稚鬼。

欲文月剛踏入教室,教室裏的其他人就朝她看過來,眼神裏不是鄙夷就是諷刺,還有人竟然對她流露出憐憫的眼神,這是她欲文月需要的嗎?欲文月麵無表情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自己的座位被扔的到處都是垃圾,上麵還殘留著食物的渣滓,不管課桌還是凳子,都已然不能再坐人了,而放在課桌上占位置的早就被扔到了不知道在哪裏,欲文月看了一眼就朝著教室後方走過去,自己的課本正靜靜的躺在後麵,上麵還有幾個腳印。

欲文月蹲下身,將課本撿起來,一一撫平上麵的褶皺,上麵的腳印已經擦不掉了,她也不在意,直接抱起書就離開了教室,下一節課連上課的必要都沒有了,現在幾乎全校的學生都看她不順眼。上午上課的時候,任課老師還故意刁難她,讓她在所有人麵前出糗。

欲文月垂眸,沒關係,她隻要讓戴雨消失,得到許和暢,這些就是她的全部目的了,其他人都無所謂了,包括戴鳴夫妻。

跟自己一直在一起的同伴早就被家裏人給接回去了,周雲雲對欲文月遭遇的事情義憤填膺,但周雲雲的父母卻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明白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人當槍使?既然周雲雲腦子轉不過彎,就幹脆把人給帶回去。

戴雨,欲文月心裏默念,她是做不到戴雨這個地步,可要毀掉戴雨也是十分容易的,臉上露出詭異扭曲的笑容。

對方從小在意的戴鳴夫妻根本就不在意戴雨,而她不在意戴鳴夫妻,戴鳴夫妻卻對她巴心巴肺的好,真是想想就讓她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就這樣,看著對方絕望,一點點墮落成小鎮上的垃圾。

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欲文月按下手裏的通話鍵,毀掉戴雨很簡單,不管戴鳴夫妻對戴雨做了什麼,戴鳴夫婦都是戴雨的親生父母,親生父母想對孩子做什麼就做什麼,隻要有正當理由,就算是國家領-導來了都沒用,俗話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難不成還能硬逼著戴鳴夫婦跟戴雨斷絕關係?

她知道,戴鳴夫婦一定會站在她這邊。

電話很快被接通,對麵傳來戴鳴低沉滄桑的聲音,語氣裏帶著的關懷是戴雨渴望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欲文月無聲的笑了,本來想戴雨如果乖乖的,她也就不怎麼樣,可對方不乖,她就讓戴鳴把戴雨帶回去,也許會有些困難,但又會難到哪裏去?

她語氣甜甜道,“爸爸,是我。”

回到家後的扶雲躺在沙發上,她隨手撈起放在盒子裏的邀請帖,斂眸想起在小巷子看到的欲文月,對方那扭曲的臉,真是越想越有趣,她還真的很期待,對方把戴鳴夫婦叫過來之後的場景。

戴雨被欲文月帶頭的校園霸淩事件,也就隻是網上鬧的腥風血雨了點,看上去沸沸揚揚似乎全國皆知,其實也隻是網上的人們激動,報紙上也隻是y省刊登了這則消息,而且還是夾在社會新聞板塊一處,現在的網媒還遠比不上紙媒的公信力。

也就是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聊談資罷了,引起不了什麼重視。漫畫家,在這個年代還並不是一呼百應的存在,不去關注的話,隻會覺得是個小圈子,隻有沉溺其中、關注的人才會覺得這個圈子大。

國內消息閉塞,可惜了扶雲在日本的人氣,不過也沒關係,扶雲望著手中的邀請函笑了起來,她可以讓欲文月寸步難行,讓戴鳴夫婦成為人人喊打、小鎮羞恥的存在。

“到家了啊?”莫黛站在玄關處換了鞋子,將衣服包都掛在衣帽架上,神情間帶了點疲憊,她走過去,自然而然的躺在了沙發上,頭枕在扶雲的大腿上,閉上眼睛緩緩說道,“幫我揉會兒,今天頭痛死了。”

“怎麼了?”扶雲心情不錯,一般情況下對方也會像現在這樣抱怨一些工作上的事,每到這個時候,她都隻是不說話,幫對方按摩下頭部。

柔弱無骨的手按上莫黛的太陽穴上,手指一接觸到燥熱的皮膚,莫黛的心情就放鬆下來,忍不住喟歎一聲,心裏有些驚訝對方竟然會問自己,她當然不是無聊才說這種話,有時候會說累啊困啊餓的,也隻是在試探對方對自己的態度而已,不去細想對方今天怎麼會問自己,難得跟對方今天會有新突破。

“就是公司上的事情,公司重心準備轉到b市,b市跟國際接軌,如果去到b市,很多事情做起來都很方便,現在缺的是人脈,楊老他們人脈大部分都盤踞在y市,幫不了多少忙,今天被一個生意上往來的朋友帶著去見了一個人,是另一家公司的,他們根基就在b市。”莫黛說到這裏,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扶雲,發覺對方神情淡淡,心裏忍不住笑起來,這家夥就是個小畫家,跟她講這些,她怎麼會懂呢?

心裏搖搖頭,算了,跟對方講這些,也不是真要對方出什麼主意,隻是想跟對方交代下自己的事,想讓對方對自己更了解一點,反正不管對方什麼反應,她這輩子都是不會放開小孩的,她早就把對方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這次去見的人,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