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午夜時分,城際高速上除了呼嘯而過的零星車輛之外,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八月的晚風都莫名的刺骨。

一輛卡車從旁邊經過,鳴笛的聲音分外刺耳。

明歌猛地回過神,打了個寒顫的同時抱緊了胳膊,心裏把傅時修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什麼人啊?就這麼把她丟在了高速上,這兒連車都打不到,她難道要靠一雙腿走下高速麼?不就是套了他一句話麼至於這麼說翻臉就翻臉,簡直毫無人性啊!

此時,黑色的商務車保持著一百二十碼的速度在城際高速上高速行駛,司機將車開的四平八穩,李特助坐在副駕駛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後視鏡裏麵傅時修的臉色。

將明歌趕下車並未讓他的臉色有所好轉,依舊是陰沉著的。

明歌性格好,平時對李特助他們也是禮貌有加,這種禮貌尊敬不是因為他是傅時修身邊的人,而是一種骨子裏的涵養,相處起來讓人輕鬆。

雖說外界都傳聞傅時修不近女色,可這些年擠破頭想要站到傅時修身邊的女人從來也沒少過,不乏名門貴女,可老板都是冷冷淡淡的,唯獨這半年來對明歌的態度,前無古人。

而且明歌是老板當眾親口承認的未婚妻,就衝著這一點,李特助在心裏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傅總,這會兒已經快十二點了,高速上打不到車,把Eileen一個人丟在那兒,會不會出什麼事?”

傅時修看了他一眼,“擔心的話,你可以下去陪她。”

那冷銳的眼神讓李特助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不敢再多話了。

淩晨三點,別墅的門鈴聲中,蘭嫂打著嗬欠開了門。

一看到門口的人,登時一臉的愕然,“Eileen小姐?您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這麼晚了您去哪兒了這是?”

明歌黑著臉,丟下四個字,“散步去了。”

“散步?”

明歌這會兒沒有力氣也沒有任何心情解釋自己幹什麼去了,一邊進屋一邊將兩隻高跟鞋脫下來,扔垃圾一樣丟在了角落,一雙純羊皮底的高跟鞋抵得上普通白領半年的工資,可這一路走下來直接廢了。

最重要的是,不光是鞋子廢了,明歌覺得自己的一雙腿也基本算是廢了,上樓的時候一瘸一拐,要不是扶著樓梯,她覺得自己能當場去世。

蘭嫂也不敢說話,眼睜睜的看著明歌進了客房,‘砰’的一聲將門關的震天響。

人都跟著打了個激靈。

聯想到少爺回來的時候也是一副鐵青著臉的樣子,蘭嫂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不用想,十有八九是兩個人鬧矛盾了。

淩晨的夜色深的冷寂,即便是京都,到了這個時候喧鬧的酒吧街也接近了打烊的時刻,外麵安靜的連樹葉被風吹的簌簌作響的聲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房門的門柄轉動中,細微的聲響在偌大的別墅裏輕輕回蕩,很快歸於沉寂,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微不可聞,順手將丟在門後的外套撿起來後,暗灰色的家居拖鞋走到床邊停下。

客房的床上,女人似乎是累極了,呼吸聲有些粗重,手腳都露在被子外麵,衣服沒脫,妝也沒卸,睡得昏昏沉沉。

這睡姿實在是難看。

放下外套後,傅時修給她把被子蓋好,拉到腳踝的時候手上動作一頓,目光落在她的腳趾上,被高跟鞋磨破的位置還沒處理,兩個巨大的水泡分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