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項鏈的事?”
明歌的聲音很輕,在雨聲中幾乎微不可聞。
傅時修看著她,清冷的眉眼被夜幕籠罩,看不清有什麼情緒,隻聽到他的低沉的聲音透過雨幕傳來,像是蒙著一層紗,“我找過。”
明歌起先沒聽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找過什麼?什麼找過?
但長久的沉默中,雨聲將整個山坡與外界隔絕開,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世界仿佛刻意的在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慢慢想明白。
他的意思是……他找過項鏈麼?
這跟她所問的事情完全是兩回事,她問的分明是他怎麼知道項鏈在自己這兒。
明歌心中忽然一痛,不知道怎麼的,又想起那晚傅時修當著她的麵將項鏈從窗口丟出去的場景,當下捏緊了拳頭,“可惜很多東西丟了就找不回來了。”
“……”
“謝謝來找我,也謝謝你的雨衣,”明歌語氣疏離,“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你先下山吧,我晚點走。”
決絕的態度儼然是不想再跟傅時修牽扯上任何關係,他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最終做了妥協,遞給她手電筒,“那你先走吧,我在這兒。”
她不離開這兒,他總歸是不放心的。
明歌皺了皺眉,不想再繼續扯皮下去,索性答應了,從山崖下麵拿了自己那一籃子野生樹莓後,小心翼翼的從草叢裏跨過,往小路方向走。
島上幾乎都是沒被開發過的野生山坡,所謂的小路也不過都是居民人為踩出來的一些沒什麼雜草的小路而已,一下雨山路泥濘,幾乎每一腳踩下去都是一腳爛泥。
下山的路被先前劈斷了的樹擋住了,橫亙在原本就狹窄的小路中央,明歌隻能從旁邊的雜草叢中繞道,有手電筒照著亮光她才敢走,否則誰知道草叢裏有些什麼蛇蟲鼠蟻。
才剛走了沒兩步,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撲簌’的聲音,比雨聲要大一些,仿佛是什麼東西滑落山坡。
明歌本身就怕黑,在黑夜中精神更加高度集中,所以一下子就聽見了,猛地轉過頭去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手電筒小心翼翼照過的地方什麼也看不見,明歌抬頭朝著山坡上望去。
這兒距離她先前躲雨的山崖已經隔得很遠了。
周圍雜草叢生,隻聽到雨水撲簌簌打在樹葉上的聲音。
是錯覺麼?聽錯了?
明歌皺了皺眉,一隻手還攥著撿來當做登山杖的樹枝杵在地上,原本要繼續下山的,但是走了兩步卻怎麼也走不動了,忽然朝著來路折返回去。
雨勢太大,夜幕濃厚,已經分不清剛剛那聲音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明歌鬼使神差的折返回了多餘的斷崖,盡管內心並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擔心那個男人的安危,但是身體卻很誠實。
斷崖下麵空無一人。
從斷崖下山隻有一條路,就是她剛剛走的那一條,傅時修不可能再往山上爬,如果他下山的話也不可能選其他那些從來沒人走過的地方。
想到剛剛的聲音,明歌心裏咯噔一下,攥著‘登山杖’的手也驀然收緊。
“傅時修——”她朝著山坡周圍喊了好幾聲,沒有任何回應。
空蕩蕩的山坡上,雨勢漸弱,越發顯得整個山頭空曠幽深,時不時吹來的山風在空穀回蕩,讓人心裏直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