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挑眉,怒然起身:“皇後這是什麼意思?嘴上說得好聽,大家都是姐妹,往後盡心盡力侍奉皇上,轉臉便讓內府搞這些小動作,真是太可笑了。”
一旁的宮女趕忙勸她:“小主可小聲些說話,這是禦前的公公來傳的話,想來也是稟告過皇上的。”
王美人臉色更不好幾分:“那也是她給皇上吹了耳邊風,故作楚楚可憐的樣子哄騙皇上可憐,故意要冷落著咱們,給個下馬威的。”
小宮女愣了一下:“不會吧,皇後娘娘她。。。”
王美人被接二連三的頂撞有些生氣,聽她還要幫著說皇後的好話,當下便甩了一巴掌:“吃裏扒外的東西,我是你主子還是皇後是你主子?處處向著皇後說話,我瞧你真會當差,頂撞主子的奴婢,我當真還是頭一次瞧見。”
小宮女被打得臉火辣辣的疼,跪下來忍著哭意,連連磕頭求饒。
王美人聽得心煩,好半響才抬腿踢了她一腳,罵道:“哭什麼哭,好好的日子你在這兒哭什麼晦氣,還不快滾出去,好好打聽些有用的東西回來。”
那小宮女趕緊應下,掩麵哭著跑出去了,王美人從家裏帶來的貼身婢女芽兒端著茶進來,瞧見小宮女跑出去,把茶放到王美人手邊,小聲開口道:“不懂事的丫頭惹了小主生氣了吧,小主喝口茶潤潤,其實皇上過幾日再臨幸倒是好事。”
王美人看她一眼:“好事?”
“奴婢以為,皇上這是在看各宮小主表現呢,皇上愛重皇後,牌子究竟是不是有問題其實並不重要,事情是不是皇後做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主要怎麼在這段時間裏脫穎而出,叫皇上記得,等牌子做好,能搶到這頭一份的恩寵,才是要緊的。”芽兒說話小聲,有些沙啞,成功平複了王美人的怨氣和怒意。
“不錯。”王美人頷首,要緊的,向來都是皇上的恩寵,沒有恩寵,就算跟皇後置氣,那也是沒用的,“那你說,該怎麼做?”
“如今隻能從皇後娘娘身上下功夫,小主若能在皇後娘娘跟前得臉,自然就能時時在鳳羽宮瞧見皇上了。”芽兒笑著道。
王美人思索了一下,微微點頭:“如此看來,現在不僅不能得罪了皇後,還要好生討好皇後才是。”
而此時的玉坤宮裏,餘姝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她在院子裏站著,臉上沒什麼表情,專心的修剪著花葉,好半響後,才對自己帶來的貼身婢女杏花道:“皇後娘娘嫁給皇上那麼久了,一直不得身孕,祖母臨行前特地求了聖手醫家的那張助孕方子可在?”
杏花愣了一下,撇眉:“小主,老夫人說了,宮中恩寵難求,這方子留給小主,也為了讓小主能一舉得子的,聖手醫家的當家若不是欠了老夫人恩情,這方子任誰都是難求,小主自己藏著用就好,幹嘛要給皇後?中宮若是得子。。。”
“你覺得皇上為什麼要用這樣拙劣的手段?”餘姝打斷杏花的話,她回過頭,眼神清明。
“小主怎麼知道是皇上。。。”
“皇上是要告誡後宮,中宮就是中宮,容不得半點的不尊敬,誰妄想從皇後身上剝奪寵愛,都是癡心妄想的。”餘姝看得明白,魏子善的心,從來都不在這後宮的別處,她們能謀求的,絕對不可能是皇帝的寵愛,那麼她要謀求的,便是做皇帝的知心人,做皇後的身邊人,“皇上留宿中宮,想來也是抱著想讓中宮有孕,免得心中難受,身邊寂寞的念頭,若這個時候我能助皇上皇後一臂之力,那麼我在皇後娘娘身邊的地位自然不同,如此一來,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大大不同了,祖母常說,人生在世,要有舍才有得,如今正是取舍之間,一張方子罷了,有什麼好可惜的?”
杏花不懂餘姝話裏的這許多道理,可老夫人爭了一輩子,好強性子從沒輸過,老夫人教出來的小姐,自然也是聰慧通透的,既然餘姝都說了沒什麼好可惜的,杏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轉身回去到帶來的幾個箱子裏尋藥方去了。
魏子善當晚果然留宿鳳羽宮,第二日去問安的時候,餘姝注意到昨日裏刻薄的王美人也在言語間有討好皇後的趨勢,她目光落在王美人身邊的那個丫頭臉上,芽兒感受到餘姝的目光,抬眼和餘姝對視了一秒,隨後垂下眼簾。
王美人魯莽,身邊的丫頭卻是個機靈,難怪能瞧清楚局勢,勸得王美人向虞沫泠示好,隻是光是這般言語上的討好顯然是沒有什麼用處的,虞沫泠並不太買賬,也隻是對王美人和善笑笑,並沒有太往心裏去,王美人隻瞧見虞沫泠有笑意,便覺得自己的話她定然是聽進去了的,早會散了以後十分自得的率先離開,餘姝專門走得慢些,和其他人分開之後,才又折轉回了鳳羽宮。
鈴鐺正讓人收拾茶盞,瞧見餘姝又回來了,疑惑了一下,給她行禮:“餘榮華是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餘姝勾起笑意,輕聲道:“姑娘可否通傳皇後娘娘一聲,我有要緊的事情想跟皇後娘娘說。”
鈴鐺上下打量餘姝一眼,雖然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但還是讓餘姝稍等,自己去個虞沫泠說了。
虞沫泠剛坐下,聽見鈴鐺的話,思襯了一下,頷首道:“讓她進來吧。”
多和嬪妃私底下接觸一下,也能瞧清楚為人一些。
餘姝進來給虞沫泠行禮問安,隨後看了一眼這屋子裏伺候的人,等到旁的人都退到門外去了以後,才從袖子裏摸出來折好的藥方,放到虞沫泠麵前的桌案上:“請皇後娘娘過目。”
虞沫泠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上頭寫的藥名她都認得,隻是不曉得這些藥加在一起有什麼作用,是以疑惑道:“本宮身體康健,餘榮華給本宮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