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昀凜冽的眼神向李德貴投射去。
李德貴頓時嚇得腿開始打顫!他覺得這位很少發言的清冷法醫比那位脾氣暴躁的閻王爺更可怕!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繼續說!”萬昀毫無溫度地開口。
“是……”李德貴的尾音都帶了一絲顫抖,“親生父母……哪有這樣幹的……我就在旁邊一直盯著,尋思著逮個機會敲詐一筆。可是那個女人就像背後長了一雙眼睛似的!她直接發現了我,正欲離開,可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追了過去……”
“沒想到車裏還有好幾個男人!他們看起來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錢和命還是命重要,我撒開腿就跑。但後麵追上來幾個人將我打暈,我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他們說十幾萬,可能是那個孩子的價錢,隨後就不知道了……”
“我醒了之後覺得還挺掙錢的,偷個小孩兒就能十幾萬,於是臨時起意,讓李大壯去搶了那個被你們救下的孩子。”
傅焱挑眉,他對這番話還是有些許懷疑:“按理來說,你發現了他們見不得人的勾當,怎麼沒殺了你,就這麼放你走了?”
李德貴都快哭了!
聽聽這位閻王爺說得是人話嗎!
他哪知道那夥子人為什麼不殺他!
他那天回去對著老天爺磕了好幾個頭!感謝上蒼有好生之德!
但凡有一線希望,萬昀都不放棄,他追問道:“車裏有幾個男人?可看清模樣了?”
“約莫有三四個,模樣沒看清。他們都戴著墨鏡,穿得人模狗樣的,就像上流社會的保鏢一樣!”
傅焱和萬昀陷入了沉思。
這幾個男人應該是團夥裏的專職打手,確保女人行動時不會失敗。
李德貴馬步紮得小腿酸脹,他原地活動一下歇歇腿,心裏也盤算著自己減刑的事,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說得能抵刑嗎……”
“再提意見給你加刑!”傅焱瞪了他一眼,李德貴抓緊閉上自己的嘴。
外麵已經是深夜了。
誰也沒想到兒童失蹤案中間牽扯出一個脅迫聽力殘疾者的案子。
林玲玲將案子上報給張局後,張局當機立斷來一次全市解救行動。
陵陰市的汙垢太多了,也是時候灑些清潔劑了。
此次行動交給了基層民警。刑警大隊還要負責兒童失蹤案的偵破,沒有多餘的警力去偵辦。
大家也連軸轉了兩天。
傅焱便放林玲玲和鴨子回去休息。餘翩留下。
餘翩微笑著將傅閻王送走,下一秒就想將鍵盤砸爛。
後來想了想自己沒錢賠,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桌麵。
當代人想發個脾氣還得考慮一下後果,餘翩覺得自己太難了!
傅焱來到停車場,打開副駕駛的門,對身後的萬昀說:“我先送你回家。”
“然後你再返回幼兒園附近自己一個人去調查嗎?”萬昀不動聲色地說出這些話,在一起共事五年了,他怎麼可能摸不清傅焱的行事風格?
這個人總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去努力解決好一切,也不論危險是否存在。
他知不知道每次得知他單獨行動時,萬昀總會擔驚受怕。
然而這些事情他是不會讓傅焱知曉的。
傅焱扶著車門的手驚地抖了一下。萬昀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嗎?他怎麼知道自己接下來想幹什麼……
“我和你一起。”萬昀越過傅焱,不容分說地坐在副駕駛上。
傅焱無奈地砸吧了一下嘴,這人態度有時候強硬起來還真是讓他無話可說!
他踩上油門,揚長而去。
路上著實無聊,傅焱剛想問他怎麼知道自己想的,沒想到兩人竟然同時開口。
萬昀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傅焱降下車窗,覺得車內溫度有點高,“你先說。”
萬昀端坐在副駕駛上,他趁著濃厚的夜色偏頭看向傅焱的側臉。
這幾日的忙碌讓傅焱下巴上長出了胡茬,當初那個剛入校的青澀少年如今也成長為了獨擋一麵的刑警隊長。
傅焱見他沒有回答,轉過頭正好與他的視線對上。
萬昀急忙將目光轉移到前方,繼續剛剛的話題:“上課時教授曾講過,案件進入了瓶頸期就多去現場轉轉。我們對於這個案子操之過急了,隻看了監控,其實並未去現場查看過周圍環境。”
傅焱點點頭,誇獎道:“不愧是當年的全科第一,一語中的。”
可是方才分明是萬昀在偷看他,在自己發現後還要佯裝沒有發生。
這讓傅焱更加印證了昨晚的推測。
他承認他對萬昀有異樣的情愫,可他還不確定。
傅焱是狼,擅長狙擊。一旦他出手,便一定要將蹲守已久的獵物納入懷中。
反正,來日方長。
傅焱如此想著,嘴角便自然地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大吉普開得很穩當,很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