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家裏亂成一團。抽屜全部被打開,衣櫃裏的衣服也被扔了出來,似是在找什麼東西。
餘翩搜過一圈後對傅焱說:“傅隊,劉誌的證件都沒拿走,還在家裏。現金和銀行卡也全在。”
鴨子疑惑道:“這孫子難道不是逃了?”
傅焱雙手掐腰,環視著四周亂糟糟的一切,看向萬昀:“看樣子劉誌是被人綁走了。”
萬昀認同地點點頭,“對方仿佛在找很重要的東西,而且和劉誌認識,或許沒找到而惱羞成怒,將他綁走了。”
“找到劉誌手機沒?”
餘翩搖搖頭,“家裏沒有手機。”
“通知林玲玲,讓她試試定位劉誌的手機,看能不能找到他。”
隨後,傅焱向便衣反複確認劉誌消失的時間,便衣也感到愧疚萬分,但思來想去,他們確實沒有看見過有可疑人靠近。
“傅隊,可能是我倆換班的時候被對方鑽了空子……”
傅焱拍拍他們肩膀,安慰道:“沒事,不怪你們。”
天空毫無預兆地下了瓢潑大雨。
餘翩舉著傘跳過一個水坑,“傅隊,現場勘察地差不多了……”
忽而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餘翩的話。
傅焱滑過接聽鍵,是醫院方打來的——盛慧醒了!
“太好了!”餘翩聽著都激動!
傅焱大步躍上吉普車,“你和鴨子先收隊,我和萬昀去趟醫院。”
盛慧已經被轉到普通病房,但依舊用著氧氣麵罩,身體看上去很虛弱。
她看到傅焱和萬昀走進來,情緒開始激動起來,似是有千言萬語,“我……我……”
傅焱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麵,寬慰著:“別緊張,慢慢說。”
“你和曹運響是什麼關係?零點酒吧的故意縱火是怎麼回事?”
盛慧躺在病床上,開啟了她的回憶。
“我本來和其他女孩子一樣,隻是向曹運響借了高利貸,沒想到這個東西就是巨大的漩渦,越陷越深。起初利息也不高,甚至比銀行利息還低,我找份兼職,就能還上。可是……”
“可是你越借越多,利息也隨之水漲船高。”傅焱接著她的話順下去,盛慧點了點頭,繼續說:“我逐漸還不上了,曹運響說可以在酒吧裏工作來還錢。陪酒工作想比其他兼職要掙得多,如果哄得客人開心還有不菲的小費,我就答應了……”
“我真的隻是打算還完這筆錢,就不借了,也不受曹運響的捆綁去陪酒……此時王建找上了我,因為我周邊的女孩子多,隻要成功幫他們拉到一筆,我就可以拿提成,百分之五的提成!”
“所以就為了提成,你把一個個和你一樣年紀的女孩子,拉入了深淵。”萬昀的聲音向來冷淡,此時聽來像是在批判她。
盛慧聽完萬昀的話,全身的腎上腺素似是全部集中在這一刻在支撐著她。
她的手緊緊扯住身下的潔白床單,每一個字都從齒縫中嘶吼而出:“你們體會過沒有錢的感受嗎!因為沒有錢,所以朋友們聚會的時候不去;因為沒有錢,在別人到處疏通關係的時候我卻隻能假裝厭棄世俗,說靠實力說話;因為沒有錢,買不起奢侈品被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隻能用A貨!我還要每月給家裏病重的奶奶打錢,憑什麼都是大好年華,我卻要背負這麼多!而那些混吃等死的人,卻能無憂無慮!”
她猛地起身,扯掉臉上的呼吸麵罩,用手指著傅焱和萬昀,“你們是公職人員,每月至少有固定工資;這間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是救死扶傷的人間天使啊,有錢有名望有地位。而我,白天在學校不合群;隻能活在夜幕降臨以後!”
盛慧渾身都在顫抖著,強裝淡定。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隨之而流的淚水,眼睛卻不敢直視傅焱。
“你們說是我,把那些無辜的女孩兒拉入了深淵。可是我強迫的嗎!我給她們每一個人計算過要還上的錢,到期還不上的後果又是什麼。但是有人聽我說嗎!她們毫不猶豫地就將合同拿過去,甚至連看都不看,就簽上自己的名字。”
“嗬!”她冷笑一聲,“你們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理所當然地批判別人,卻從沒有體會過別人的人生,又有什麼資格!”
“當然有資格!”傅焱低沉卻有震懾力的聲音傳入盛慧的耳裏,指向萬昀,“他和這間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每天都在為別人的生命而奔波忙碌。當你在酒吧時,這些人卻在自己的崗位夜以繼日地工作。你是沒有錢,高奢品是你生活必備的嗎!你的沒有錢,是買不了高奢品;你的沒有錢,是和別人對比之下形成的。”
傅焱瞥了一眼她丟在床頭的獲救時穿的裙子,“那條裙子是不是夠你病重的奶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