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焱仿佛沒有聽到這句話,若無其事地說著:“怎麼都不吃了?不吃我吃了!下午都不許再訂零食!”
傅焱父親的事從未對任何人提過,林玲玲他們自然不知。
餘翩看到傅隊還在大快朵頤,但他食之無味,以為傅隊化悲憤為食欲,來借此躲避心理的陰影。
林玲玲抱著電腦在一旁站著,她覺得特別對不起傅焱。雖然這人平時脾氣暴躁,但對下屬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林玲玲又一不小心把他的傷疤揭了出來,狠狠撒上鹽。林玲玲都覺得自己不是人,她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說來就來。
傅焱剛美滋滋地吃完飯,拿牙簽剔著牙,一抬頭就看到對麵的林玲玲跟做錯事被罰站的小學生一樣,站得筆直,哭得委屈。
傅焱無奈地撓著頭,他辦案是不是和哭聲過不去了?
林玲玲抽著鼻子,泣不成聲:“傅隊……對不起……”
鴨子趕緊遞上衛生紙。
傅焱納悶道:“對不起我什麼啊?”
林玲玲接過紙巾,擦擦眼淚,“我不知道您父親的事……這件案子您肯定承受的心理壓力更大……”
傅焱總算聽懂了一點。
“誰告訴你們這就是連環殺人案了?”他倚在沙發靠枕上,雙手環胸,敲著二郎腿,“二十年前的案子雖然和這起很像,但很多細節根本不一樣。你說你這女人聽風就是雨,僅僅十分鍾的功夫內心戲咋就這麼足?我是不是得代表張老頭兒頒給你陵陰市警局最佳女演員的獎項?”
林玲玲被傅焱的毒舌逗笑了。
原來自己是多慮了。
虛驚一場!
餘翩都覺得自己撂筷子撂早了!他還沒吃飽,偷摸拿起筷子接著吃。
傅焱瞪了他一眼,“剛才讓你們吃都不吃,現在都別吃了,跟我來開會!”
正巧萬昀屍檢也結束了,他從法醫辦公室出來,傅焱立刻屁顛屁顛地先遞上一杯水,“飯給你留好了,一會兒放在微波爐裏加熱一下就能吃。”
餘翩瞧著放**段的傅隊,戳戳林玲玲,小聲嘀咕道:“玲玲姐,你經常上網衝浪,找個詞兒形容一下現在的傅隊。”
一旁的鴨子替林玲玲回答了這個問題:“五個字——愛情的舔狗。”
餘翩捂住嘴,強行不讓自己發出笑聲。
萬昀喝完放下水杯,便彙報屍檢結果:“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晚的九點到十一點之間,生前被人一刀割破頸動脈,手法快準狠;死後被分屍。”
鴨子皺著眉,“難道是職業殺手?一般這麼幹淨利落的手法似是職業殺手的作風。”
“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就在這裏。”萬昀虛扶一下眼鏡,“死者被分成了頭顱、雙臂、雙下肢、雙足和軀幹,共計八塊。雖然是一下就將連接處分開,但並不像醫學上專業的分屍,從解剖薄弱處下手,倒像是殺豬宰牛時使用的粗暴手段。職業殺手既然能一刀割喉,也就沒必要如此笨拙地分屍了。”
“凶器是什麼?”傅焱問道。
這好似又是一個大難題。萬昀搖了搖頭,“我們試過了目前常見的刀具以及在之前的案子中有的凶手使用的刀具,創麵形狀及深度,都和死者身上的不符。”
傅焱看向林玲玲,“死者身份確定了麼?信息庫裏有沒有?”
“我將死者照片上傳至信息庫進行智能識別,並沒有搜尋到任何信息。下一步打算進行人工篩選。”林玲玲停頓了一下,“傅隊你要知道信息庫尚未健全,所有信息也都是在更新中。”
萬昀又補充了一個關鍵點:“死者左右腿不等長,先天性跛腳。”
餘翩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這下難辦了。身份未知,凶器未知,發現的拋屍地點又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三無案子,毫無頭緒。”
此時,照顧劉永昌的警員出來報告著好消息:“現場的那個男人清醒了。”
劉永昌坐在審訊室,額頭上全是汗。隻要一回想起昨晚,他渾身的汗毛都在抖動。
他看見有警察進來,仿佛抓住了救星。
餘翩坐在他對麵,公式化地問詢:“姓名,年齡,昨晚為什麼出現在拋屍現場?”
劉永昌現在聽不得“屍”這個字眼兒,立刻從座位上彈起來尖叫著。
總控室裏全是他慘絕人寰的叫聲。
傅焱對鴨子說:“一會兒審完將他送去醫院看看心理科。我看這人要嚇壞了,現在的小心髒非常地脆弱。”
他拿起麥對餘翩說:“措辭注意一下,他現在承受不住。”
餘翩安撫下劉永昌的情緒,劉永昌才磕磕絆絆地將昨晚的事說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