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焱的大手死死扳住桌角,盡量平息下自己的怒火。
然而尤憶的小嘴仿佛剛剛上完發條,叭叭說個不停。
就在傅焱想要製止她的八卦行為時,這位大小姐好奇地指向桌子上的證物袋,問道:“這裏麵是什麼?”
傅焱警覺地看向她,“拉鏈鎖頭,見過嗎?”
聰明的尤憶立刻反應了過來,眨著她的大眼睛,俯身貼向桌子,靠近傅焱小聲說:“這是不是凶手留下的?”
這曖昧的姿勢從監控角度看,很難不令人腦補些少兒不宜的場景。
傅焱猛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給我坐好!問你什麼答什麼!”
尤憶被他突如其來的脾氣嚇得身子僵在了半空,而後顫巍巍地坐直了。
“我……我沒見過……”
此時林玲玲恰好回來,便看到原本活潑的尤憶變成現在這副畏懼的模樣,想也不用想定是傅隊嚇著小姑娘了。
最後總算把鬧心的尤大小姐送了出去。
盧彤是最後一個進來受審的。
她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傅焱的問題:“我加完班是晚上八點左右,便回家睡覺了。”
“有人作證嗎?”
盧彤紅著臉,曲解了傅焱的意思,“睡覺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有人作證……”
傅焱扶額長歎一口氣,現在的年輕人腦袋裏都想些什麼東西……
“你的個人信息不是顯示你租房子住嗎?你同居的室友能不能作證幾點回來。”
盧彤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偏了,頓時大窘,腦袋死死埋在毛衣裏,不好意思抬起來,悶聲回道:“室友那晚給我發了消息說和男朋友出去了,就不回來睡了。”
她將手機掏出來,翻到和室友的聊天記錄,證實自己所言。
傅焱舉起鎖頭,“見過嗎?”
盧彤先是眼神閃爍,但很快掩飾好自己的驚慌,佯裝仔細回想,搖搖頭說道:“沒見過。”
這一係列的神色變化自是沒逃過傅焱銳利的眼睛,他收起證物,簡單地說了句:“行了,你回去吧。”
盧彤戰戰兢兢地從座位上站起,離開了審訊室。
三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尤憶很快忘卻了剛剛傅焱生氣的一幕,開心地自拍,還發了個朋友圈:刑警大隊一日遊。
傅焱一出來便看到這三個女生還有心情合拍,敲敲桌麵,“今天沒事了,你們可以回去上班了。”
尤憶開心地攬過盧彤的肩,“我就跟你講沒事吧,你看你天天膽小成這樣,還怎麼見客戶?”
就在三人真自以為安全向外走時,萬昀快步攔住了尤憶。
他麵色冷峻,渾身散發的氣場似乎比室外還要低個幾度。尤憶感覺這個人好像比方才發火的傅焱還不好惹,但比氣場,她還沒輸過,於是率先開口,“什麼事?”
萬昀對尤憶在審訊室的言語和行為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他聲音不大卻極具震撼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道:“我就是他的對象。”
蔣夢真和盧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是不明白麵前這位警察怎麼突然冒出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
尤憶當場石化。
她可真沒想到看上去直得不能再直的糙漢傅焱竟然是個深櫃!
在這一波萬昀強勢宣布主權後,尤憶隻想穿越回幾天前,叫醒當時的自己。
好女不在一棵歪脖子數上吊死。
何況還是棵彎的歪脖子樹。
她迅速灰溜溜地跑了。
萬昀的目光移到站在一旁的傅焱身上,後者瞬間乖巧地說:“我今晚回去跪搓衣板。”
審完這三個人,傅焱叫齊人開會。
林玲玲彙報著之前傅焱讓她查網購記錄的工作:“辦公室三十餘人,尤其是那三人,無人購入含有機磷成分的物品。”
鴨子補充道:“我和魚片兒也去了各大商超,這類商品在市區基本用不到,商超沒有存貨,最多有除蚊劑,但購物記錄中也並無三人。”
林玲玲查看著華頓公司的員工信息,有一條躍入眼簾。
“傅隊,你看,”她把資料通過投影儀投射到屏幕上,“剛辦理離職手續不久的許平卉,不僅是死者程曉菲的前同事,她老家的父母還曾是農藥廠的工人。”
餘翩轉著手裏的中性筆,“所以說目前最有可能接觸到有機磷的人是許平卉?”
傅焱同樣皺著眉,半路殺出來一個許平卉,讓人捋不清頭緒。
“散會後去查查這個許平卉,重點是她與死者的關係,還有她辭職原因。”
林玲玲一一記下。
傅焱低頭看向三人的筆錄,將蔣夢真描述見到程曉菲的文字標注出來。
萬昀覺察到了他這一懷疑性明顯的舉動,“你是覺得她在說謊?”
“那倒沒有。”傅焱將這段語言供大家一起閱覽,“她把前因後果敘述得很細致,在我突然發問時也沒有遲疑,合情合理地闡述了她的想法,說明她沒有說謊。正因為她講的是事實,那她看到的便都是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