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塵封，愛戀
突然敏然說了一句：“媽，你說封碩是不是真的喜歡曉璐呢？”
陳露被女兒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得不知所措，放下手裏的衣服，坐在敏然一邊，說：“我看的出來，封碩這孩子也喜歡挺喜歡曉璐的，可不比穀樹少一點。”陳露說完又站起來收拾著東西，“曉璐這孩子就是招人喜歡！”
“真的嗎？我總覺得封碩有什麼事情瞞著曉璐！”敏然若有所思，突然又抬起頭說道：“媽，封碩當初也是在威德念的高中！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是嗎？封碩也在威德讀的高中？”
“你不知道？”
“我也就封碩小的時候見過幾次！那孩子性格有點孤僻，不太愛跟老封他們出門！”陳露吸了一口氣說道：“這還是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這孩子！長得跟老封可不太像，倒是更像他媽媽！嗬嗬。”陳露搖搖頭自顧自的說道。
“他後來出國了！”
“是嗎！唉，那個時候你爸也想讓你出國的，讓我給攔下來了，我知道你跟曉璐不能分開！反正在國內也一樣！”
敏然沒說什麼，低下頭，歎著氣。
“敏然，聽媽的話高興點，你爸啊，他就是工作太忙了，你也知道他，以前在家的時候也很少能見他一麵！”陳露以為敏然是因為爸爸沒有來醫院看她才會心情低落，“你爸他其實還是惦記你的！昨天還打電話問我女兒是不是明天出院呢！他就是太忙了！”
“媽，我知道，您不用解釋這麼多，我理解爸。”
聽女兒這麼一說，陳露的心理倒越發的難受起來，難為女兒可以這麼懂事，自己心裏難過還要跟她說些貼心的話。讓她更傷心的其實是敏然爸爸，女兒住院這麼久，除了剛剛送進急救室的時候來了一下，就再沒有出現過，剛才說打過電話也是想讓敏然能高興一點。從小到大不管是女兒生病住院還是過生日他就沒有出現過幾次，想到這陳露忍不住掉下淚來，怕女兒看到，趕緊擦了一把。
“媽，你怎麼了！我真的沒事的！我知道爸爸工作忙，你別這樣。”敏然輕輕的拉著媽媽的手笑著說。
看著女兒這麼懂事的樣子，陳露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媽不難過，媽是高興，女兒終於康複了！回去一定要好好養養身體！人都瘦了一圈！”
“嗯，再吃回來！”敏然嘴上笑著，但是心裏卻很別扭，說是理解爸爸工作忙，但是她怎麼會不希望爸爸來醫院裏看她，她多想爸爸能坐在她旁邊喂她吃東西，不小心灑出來會笑著責怪她都多大了吃飯還像個孩子。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爸爸眼裏都是他的工作。
看著媽媽還在為爸爸不停的解釋著，她真的挺心疼媽媽的，在外人眼裏媽媽有多麼讓人羨慕啊，一個清閑的家庭主婦，丈夫事業有成，但是誰也不會知道一個女人是怎樣在停電的晚上挨家挨戶的去請人家幫忙修理電線，誰也不會知道門上的螺絲掉了一顆就得花上一上午或者一天的時間來裝上它，因為那個時候爸爸不在家，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媽媽一個人來做，隻是現在才變得好起來。
“敏然，阿姨！”裴黎手捧著一束鮮花推門進來，“祝賀你出院！”
“是裴黎啊！麻煩你來接我們！”
“阿姨您太客氣了！現在正好下班就順路過來了！”裴黎把花遞到敏然手裏。
陳露看了看兩個人，會意的笑笑說：“我先回家去了！裴黎一會跟敏然一塊來家裏吃飯。”
“媽一塊回去了。”
“是啊阿姨車就在樓下！”
“不用了，我先回去，囑咐劉媽做多做些！你們記得早點回來就行了！”陳露轉身要出去突然想到什麼又回頭問道：“對了敏然曉璐家在什麼地方？趁現在有時間跟曉璐的媽媽學學做玫瑰飯！”
“媽，你別那麼辛苦了！等有時間我跟阿姨學會了再教給您做不就行了！”
“這孩子，不管怎麼說，我總得跟曉璐的媽媽見見麵啊！你以前那麼麻煩人家，我總要當麵謝謝人家啊！”
雖然敏然跟曉璐的關係這麼要好但是兩家的家長才來就沒有見過麵，曉璐的媽媽不怎麼愛出門，而且在容南的時候媽媽一個人收拾家裏家外的，也沒有時間。
“阿姨沒有見過曉璐的媽媽？”裴黎有些不可思議，在他看來這兩個女孩的感情那麼好，父母也一定經常有來往。
“哦，他們也都挺忙的嘛！”敏然把話放在眼前，聞了又聞看了又看，恨不得把臉埋進去。
“好香啊！這是什麼花啊？”
“百慕大奶油花！”裴黎靜靜的看著敏然，她應該知道為什麼會送她一束這樣的花，它的花語就是堅強勇敢。
敏然沉默了，睜開眸子看著裴黎，笑了笑說：“謝謝。”這束花很漂亮，但是她此刻想要的寧願是一束紅玫瑰，雖然俗，但是她想要，可是敏然很清楚，對裴黎來說紅玫瑰他想送給的是曉璐而不是她。
“你不喜歡？”裴黎看到敏然眼神變得有些憂傷。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這是你的心意！謝謝！”敏然快速的走到門口，她不想讓裴黎看到她的淚流下來，“快點幫我這個病人提著東西哦！”說完就跑了出去。
裴黎笑了笑，搖著頭，無奈敏然竟然也有這樣活潑的一麵。
陳露一直都想著要當麵謝謝曉璐的媽媽，以前因為沒有時間照顧敏然，總是麻煩人家，卻連麵都還沒見過，確實有點說不過去。計程車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一回頭就看到那家快餐店，雖然不太大，從外麵看上去卻很幹淨。
陳露走過去推門進去，現在還不是吃飯的時間，但是屋裏這幾張桌子都已經坐滿了人。陳露正在左右的看著這些客人，一個中年女人走過來問道：“您想吃點什麼？”
陳露看了看她，說：“我是來找曉璐的媽媽的，請問她在不在這裏啊？”
“我……我就是啊，您是？”
“哦，我是敏然的媽媽陳露！”
“是敏然媽媽呀！快快進來坐！”曉璐的媽媽熱情的拉起她的手，又看到手上有些油膩膩的，就趕忙縮了回去，一邊在圍裙上擦來擦去一邊示意著讓她進來坐。
陳露看了看她，敏然告訴過她曉璐的媽媽比自己的年齡要小，但是看上去似乎要老一些，心裏倒是挺佩服她的，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把曉璐拉扯大，哪裏還顧得上去打扮自己啊！
“小柳你盯一下！我跟這個阿姨有點事！”
“唉！”順著聲音看過去，收銀台那站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
從餐廳裏走出來，就是一個不太大的小院，左邊是一扇鐵門，水泥的地麵，隻有門兩邊有兩塊沒有砌著水泥，旁邊還有一把鐵鍬，陳露就明白了那塊地方是她用來種什麼東西的，隻不過現在天氣冷了，已經都收了吧！
“來，快進來！外麵真冷啊！”曉璐的媽媽一隻手掀著掛在門上的棉門簾，示意著讓她進來。
“哦，謝謝！”邁步進來，裏麵的裝飾讓陳露驚呆了，這是一間客廳，雖然挺小的，“這房間裏真是挺漂亮的！”說著將手裏的水果籃放在桌子上。
“來就來了，你還帶東西！來，快坐！這房子啊，在郊區，也便宜，剛住進來之前，捎帶手的收拾了一下！還過得去吧！”
陳露打量著她，從她的話裏就聽的出來，這房子全是她收拾了的，再看看她臉上沒有一點愁容突然覺得他真的挺了不起的，“哦，謝謝。”陳露趕緊接過遞過來的水杯。
“你看兩個孩子關係那麼好咱們居然還不認識！我也是，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哦，對了，敏然怎麼樣了？前幾天曉璐跟我說她住院了！我也抽不出個時間去醫院看看！倒是你，還親自過來！”
“敏然已經出院了！今天我來就是想跟你學做玫瑰飯的，我看敏然挺喜歡吃的！”
“當然好了，以前敏然和曉璐一塊玩的時候老是因為誰吃的多了誰吃的少了吵架！嗬嗬。”
“真是謝謝你了曉璐媽媽，這麼照顧敏然。”
“你別這麼客氣！叫我敬嫻就行了！以後你隨時過來，反正我天天都在廚房裏！”
“那真是要麻煩你了！”
“哦，對了，我去廚房做點吃的！一會在這吃飯吧！”說著轉身就往外走。
“哦，不不，敬嫻，今天就是過來跟你打個招呼，以後就要麻煩你了！還要趕緊回家呢，敏然剛剛出院，我想親自給她做幾道菜！”
“這樣，你帶點敏然愛吃的拿回去！”
“不了不了，你這裏這麼忙！等以後有時間，我在做給她！”
“這能有幾分鍾啊！你在這等一下！馬上就得！”
陳露還想阻攔，黃敬嫻早已經走了出去，不由的感歎，曉璐還真是有點像她媽媽，都是個直性子。陳露在房間裏轉來轉去的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相片，還別說隻是看這個房間真是有些豪華別墅的感覺，一側的牆壁上高高低低的掛著相冊，這些全都是曉璐從小到的的照片，有幾張是母女兩個的合影，從照片上看，小時候的曉璐倒比現在更像她媽媽，這張像是最近的照片，陳露忍不住走近了仔細的看著，總覺得這張照片裏曉璐的五官挺麵熟的，正要想起來什麼，黃敬嫻走了進來，“那些照片全都是曉璐從小到大的生活！”
“敬嫻你還挺細心的，我都沒有給敏然拍照留念的習慣！”陳露走過來，說道。
“留著這些照片，好讓他能看看曉璐從小到大的點滴。”黃敬嫻的聲音很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陳露卻全都聽見了，“讓誰看呢？”
“哦，沒什麼！”黃敬嫻有些驚訝，陳露以為她指的是說曉璐的爸爸，敏然說過，曉璐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敬嫻之所以會這麼說也許是因為懷念丈夫吧，就沒有再問什麼。
兩個人寒暄了兩句，陳露就坐上了計程車回去，看著她說起曉璐的時候臉上是那麼的高興，陳露真的是有些難過，曉璐還在醫院裏不知道會怎樣，她還什麼都不知道。
客廳裏，隻有敏然和裴黎兩個人，兩個人都是沉默，坐在沙發的兩端，敏然剛想說什麼一抬頭正好與裴黎的目光撞上，四目相對，敏然臉微微一紅，眼睛看向別處，裴黎看出來敏然的表情有些不太正常，走到敏然身邊俯身說道：“你哪兒不舒服嗎？”
敏然扭頭看他，裴黎臉上是一本正經的，看來自己真的是太自作多情了，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你坐下來吧！”
“那敏然，我想回醫院看看，不知道曉璐情況怎麼樣了！”
“怎麼現在就要走嗎？不是說好了流下來吃飯的嗎！”敏然有些著急，從沙發上募的站了起來，倒是讓裴黎嚇了一跳，“哦，不了，你跟阿姨說一聲，改天再嚐她的手藝！”說著轉身要走，劉媽端著兩杯茶走了過來，“先生這是要走嗎！怎麼不吃了飯，太太吩咐做了很多，你……”
“劉媽他現在哪裏吃的下！還要去醫院看病人呢！”敏然說完轉身就像樓上走去，也沒理會身後詫異的兩雙眼睛，咚地一聲關上了門。
裴黎低頭沉默了一下也沒有說什麼，對敏然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出幾分，但是他真的放不下曉璐，即使曉璐對他沒有一點感覺，他也不舍得放棄她。
從第一眼見到曉璐起，裴黎就喜歡這個女孩，在他心裏誰都替代不了，不然不會這麼多年還一直單身一個人。在國外的時候，爸媽一直操心他的終身大事，還好他們工作比較忙也不會經常嘮叨他。高三那年，裴黎就從家裏搬了出來自己一個人獨立生活，所有的日常花費，全部都是裴黎打工掙來的，最忙的時候一天會有兩三份的兼職，淩晨一兩點鍾才上床睡覺是家常便飯，隻是想讓自己能夠早早的適應生活，他始終都在考慮著回國的事情，但是爸媽都不太支持他回國，原因就是，他們老兩口定居在國外，怎麼可以讓兒子再跟他們千裏之隔。
但裴黎卻一直堅持自己的想法，所以成人禮結束之後的一個月之內就已經用賺來的薪水租了個公寓，搬了出來，沒有課的時候就去兼職，裴黎做過很多工作，從最開始的時候在餐廳裏做服務生，快遞員，到後來開始做漢語家教，寒暑假的時候甚至會在晚上去酒吧做服務生，做調酒師。即便是這樣裴黎的成績還是很出色的，自己的讀雙碩士的所有學費幾乎是用獎學金來念完的。
不管多忙，隻要空閑下來，或者看到別人成雙結對的站在他麵前時，他總會想起那個叫做曉璐的女孩，這種感覺尤其在剛剛出國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有曉璐送給他的小麻雀不管乘務員怎麼安慰他都要把它們帶上飛機，後來沒有辦法，裴黎的爸爸給那兩隻小雛鳥辦了空運。
裴黎天天都會親自去郊外捉些小蟲子來為小麻雀，看到那兩隻小鳥就像是曉璐陪在他身邊一樣，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對著兩隻小鳥說。可是後來有一天，他在來陽台上的時候，小鳥的籠子開著，還有幾隻掉落的羽毛，裴黎像瘋了似的四處尋找，終於，被他找到了，樓下的一隻黃色的狸貓正在幾根鳥毛的旁邊滿足的舔著爪子，圓溜溜的大肚皮一鼓一鼓的，和裴黎的喘息聲是一個節奏。
後來裴黎拿著手上的鳥籠趕跑了那隻現在想起來都會感歎它是那麼的肥碩的狸貓，為什麼裴黎不幹脆宰了它呢？他不會下的去手的，就像他後來在一棵梧桐樹下埋葬了那僅剩的幾根羽毛一樣。
埋葬小鳥的那天晚上，裴黎沒有吃晚飯，爸爸媽媽哄著他說會給他買更漂亮的鳥，帶他去鳥市，買多少隻都行。裴黎的回應則是連第二天的早飯也沒有吃，直到中午放學回來，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那是因為裴黎想通了，如果曉璐問起來，就告訴她小鳥讓他放生了，而且飛走的時候高興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