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嶽陽城外的高台上,揮手目送小林前三郎少佐短小精悍的身影,所有菊部戰隊隊員彙集起來,身上散發著令人恐怖的煞氣,阿南惟幾中將的牙齒悄然咬住嘴唇,盡量撇起上唇,讓那一張威嚴動人的老年版美男子更加炫酷。
“祝你們一路順風!”
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編纂著悲壯悱惻的緋句,那種優雅憂鬱的日本詩詞,阿南惟幾將軍對於菊部戰隊的未來前景,不無憂慮。
敵人是誰?多少?在哪裏?就憑著偵察機草率的彙報,誰能確信?
不過,他擔心的是菊部戰隊較大的傷亡率,而不是不能戰勝支那軍,相反,他絕對相信,菊部戰隊可以一舉驅逐所有的支那人,如果那是些遊擊隊的話,哼哼,菊部戰隊將用血和火耕耘這片支那的土地,讓所有的敵人都化為腐臭的泥土!
阿南惟幾和木下勇參謀長都在嶽陽城,湖南有兩個嶽陽,一個是府治的大城,坐落在洞庭湖口,一個是嶽陽縣,數十裏南下,新牆河的南岸。大嶽陽城裏的日軍前進司令部,至今有一個戰鬥大隊兵力的保護,戒備森嚴。
“司令官閣下,我們真要占領長沙?”木下勇參謀長也在歡送特種兵卡車部隊的軍官行列中,低聲問。
阿南惟幾沒有說話,上唇凶惡冷峻的點須,抽搐了下,用手朝著小林少佐菊部戰隊的去向,狠狠地揮手。
吹著城外暖洋洋的春風,眺望遠處平原上稠密的竹林和樹林,隱逸其中的村莊,村外被大量拋荒的水田,隨著春風繚繞千萬條絲絛的垂柳,木下勇參謀長頓時神清氣爽,想到了一個問題,“野戰醫院被精準襲擊,片甲不還,會不會有內鬼作亂?”
“不可能吧?帝國陸軍中有通支那的間諜?”阿南惟幾使勁地搖頭:“木下君多慮了。”
木下勇想想也是,國內的共產國際間諜,早就被打掉了,出國作戰,是舉國一致的團結,那麼……
他突然渾身一震:“司令官,難道我們的電訊消息被破譯了?”
阿南惟幾笑了,這個被他憂慮的問題,被別人提出來時,他立刻就能找到反對意見:“不可能,現在,薛嶽的主力被我軍包圍攻擊,非常被動,他們如果知道我們的消息,絕對不會這樣的!事情將會相反!”
“對對對,應該是這樣。”木下勇參謀長馬上否定了這個可怕的消息,就算是真的,日軍要啟用新的密碼本嗎?不可能,剛剛換過,激戰之中,是無法即時更換的!
“木下君,我能夠理解,畢竟,薛嶽在外圍布置了不少兵力,所以,永田鐵山將軍在鹹寧一帶戰死,全軍覆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為了徹底殲滅薛嶽的主力,抓住他本人,我們隻有在其他的地方忍讓了。”阿南惟幾挺胸,深重地呼氣,表現出深謀遠慮的樣子。
“嗨。”木下勇少將很配合,還是很給他麵子的。
最近的戰報,阿南惟幾都知道,都很清楚,通山縣境內永田鐵山將軍和幾乎一個聯隊的日軍覆沒,以及崇陽,通城等支那軍大部隊橫衝直撞的消息,都能即時傳遞到他這兒。
他想到過永田鐵山將軍的電台可能被支那軍俘獲,又很快搖頭否定,日本軍隊在戰滅之前,必定能損毀這一切的!
“等我占領了長沙,逮住了薛嶽,等我們俘虜了十萬以上的支那軍,這一切疥癬之患都將煙消雲散!”
“司令官,我們是否發一個電報?比如,說調遣最精銳的菊部戰隊到甕江一帶,支援第三師團作戰?”木下勇參謀長陰笑著說。
阿南惟幾一愣,隨即點頭讚許:“要西,虛虛實實,用兵之髓!木下君,我們要給出一個完全相反的路徑……”
風塵獵獵,撲打在疾馳的中型卡車上,小林前三郎少佐乘坐在第一輛卡車的副駕駛位置上,不時用望遠鏡窺探著前麵,眼睛眯縫成一條縫隙,右手穩穩地把握著德造98k狙擊步槍,非常謹慎小心。
“少佐先生,您可以把槍放下來休息會兒。”司機一麵開車一麵建議。
他感到這個少佐腦子有問題,尼瑪整天把著破槍小心得好像攙扶著老媽!那沉甸甸的東西累的。
小林少佐瞪了他一眼,“繼續開車,不要多嘴。”
狙擊步槍非常精密,也非常囉嗦,特別是每一次射擊之前,都要經過精確校準,否則,任何一點兒差錯,都將影響你整個射擊技術,好像精密儀器一樣,得異常小心。
小林少佐吩咐所有菊部戰隊的官兵,都這樣憑空拿著步槍,處於即時戰鬥狀態。
他們采取了長驅直入的戰法,從新開鎮東向,繞道一圈兒以隱蔽戰略意圖,卡車過新牆河的浮橋以後,又折向西南方向,直撲柏祥鎮,那兒,有日軍一個很大的野戰中轉醫院,得查清楚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