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我做什麼?你應該擔心你自己,會不會被辭退。”此刻我無比清醒,“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麼?你扛你的老板,這樣合適麼?”
我真的太無恥,調戲他也就算了,還恐嚇他。
嗬,這樣的老板,從古至今,恐怕也不止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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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的內室睡了一整晚,我輾轉反側到精疲力盡。
那些客人並不能填滿我心裏的空虛,並不能給我,我想要的東西。
外麵喧囂,屋內寧靜。
躺在床上,朝著空氣抓了一把,什麼也抓不到。
睡著的那一瞬間,感覺呼吸都快停止了,然後全身也軟了下去,那是我睡著前唯一的體驗。
第二天醒來,頭疼欲裂,床頭竟然放了一杯蜂蜜水,還有兩片止疼藥。
上麵歪七扭八地寫著:睡會兒再起床。
我愣了一下,抓著要,就著蜂蜜水吞進肚子裏。
也不管什麼蜂蜜水和藥會不會產生化學反應,隻希望頭疼能減輕一些。
起床之後,我進浴室洗了澡,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衣服,餘焺的行頭已經沒有在這裏。
上次他和我分手的時候,也讓人順便把這裏的東西拿走了,他的那些,貴重的,不貴重的,都拿走了。
穿戴整潔,我拉開窗簾,夏日照射進來,溫暖全身,很快身上有了薄汗。
我穿著棉麻裙子,站在窗口,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這些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可能沒有時間跟我一樣矯情。
蘇寒帶著那個小姑娘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老板椅上計算我這段時間賺了多少錢。
嗬,還真不少。
兩百多萬。
各種加在一起,也兩百多萬。
賬目是蘇寒做的,一筆一筆很細致。
他帶著小姑娘走進來,恢複了那幅驕傲的模樣,像一隻小獅子,身上穿著襯衣,稍稍成熟不少。
那個姑娘站在他身後,把他當成了一棵大樹,當成了自己的保護傘。
傻姑娘,樹會倒,傘會收。
隻有自己才能給自己安全的保障。
“哆啦姐!”蘇寒走過來,雙手撐在桌上。
年少輕狂。
大概隻有在瀟瀟麵前,他才會唯唯諾諾,唯命是從。
“我不是讓你不要來找我?”我點燃一根煙,煙霧繚繞,心神也跟著飄飄蕩蕩,“是我給的錢不夠?”
拿出支票:“你要多少?三萬?五萬?”
蘇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秦嫂!秦嫂就是當年的那個老鴇!”
筆尖一頓,一道墨跡劃開,在空白支票上劃出濃墨重彩的一筆。
也劃在了我眼裏。
“你,說什麼?秦嫂?”我起身走到他麵前,“所以呢?”
“所以,秦嫂告訴了靜安,關於你母親的那些事!瀟瀟知道你所有的事!”
啪嗒……
我的高跟鞋一下子歪斷,腳踝劇烈疼痛。
直接坐到地上。
那小姑娘趕緊過來扶住我:“哆啦姐姐,你沒事吧!”
腳踝像是斷掉一般,骨頭連著筋,筋連著脈,脈連著血管,血管連著心……
十指都在疼痛,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不給我任何機會喘氣。
“扶我起來!”我的聲音沙啞,“蘇寒,你什麼意思?上次沒有把話說完,就等著給我留後招?你才多大?十八歲,就跟我玩兒心眼兒?”
我撐著小姑娘的手一點點站起來,然後一步步走到沙發上,一瘸一拐。
蘇寒也從地上起來,走到我身邊,再次跪下:“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哆啦姐,我不是跟你玩心眼兒,我是,無計可施。”
嗬嗬,好一個無計可施。
是不是再這樣下去,我就會栽在這個小毛頭手裏?
我比他大五歲,五歲!
可是他卻比我要看得透徹,看得清楚。
“你想怎麼樣?我讓會計部教給你的本領,還不夠你用?或者你是有更大的野心?”
蘇寒聽完,看了一眼那個小姑娘,然後頭一次,有些羞澀:“我想讓婷婷,過上幸福正常的生活。”
後背一陣發麻,卻啞口無言。
“所以,你的工資不夠?”我全身顫抖,看著婷婷,“去給我買藥!”
她猶豫一下,並沒有馬上過去,而是看著蘇寒。
蘇寒點頭,她才轉身出去。
然後,房間裏就剩下我和蘇寒。
“坐吧!”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你還知道什麼?全都告訴我!那個叫婷婷的,還在念書麼?我可以給你們一筆錢,你帶著她去另外的城市,上學也好,什麼都好。但是,我這個會所,絕對不會收留你了。”
他和他媽那點破事,我也不想再管。不是他媽,是他的……
蘇寒有些震驚,大概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這麼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