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淡淡回應了一句,夏侯嬰心中焦躁難耐,可表麵上,卻始終平靜如常。
“再過一個月便是江湖上每七年一次的比武大會,各路武林人士皆會參加。就屬下所知,比武大會隻能以個人身份報名,因此各大門派將會選本門精英作為代表參加。雖是比武大會,實際上卻是為武林盟主的繼任者選拔人才,也算是江湖人的一大盛事。”
衛鈞說著,忽而頓了頓,聲音也壓的更低了些:“聽聞,此次武林大會上出現了一對夫妻”
聽到“夫妻”二字,夏侯嬰眼眶張了張,看向衛鈞的目光陡然變得陰沉了起來。
察覺到自家主子身上徑自散發出的淩厲氣勢,衛鈞抿抿唇,停頓了一下。
“繼續說”
“是據屬下的江湖朋友對那對夫妻的描述,應當是殷姑娘和前國師”
聲音越發壓低了下去,說到最後,衛鈞幾乎已經聽不到自己在說些什麼。
“主子其實這事”
“本王近日來一直忙於公務,卻疏忽了民情,是時候去民間走走了。”
未及衛鈞說完,夏侯嬰垂著視線沉吟出聲,似在自言自語般。待他話音剛落,宋琛及其他兩位大人已經在門口站定。
利州,頭戴雪狐帽,身穿鹿皮襖的殷荃正悠然自得的翹著二郎腿,邊嗑瓜子邊吐殼兒,腳尖一顛一顛的,興致勃勃的看著熱鬧,邊看還邊起哄:“戳他左眼!對!猴子偷桃!
哎哎,怎麼這麼笨呢!還得姐上!”
她嚷嚷著,登時站起身將身下長凳用腳尖勾了朝前一推,隻聽“砰”一聲悶響,木頭板凳結結實實的朝一名瘦高漢子膝蓋撞去,直將那漢子撞的呲牙咧嘴。
“怎樣?服不服?”她說著一轉手中的長凳,緊接著撅起屁股坐了上去,翹起腿一腳踩在那漢子臉上,腳尖用力,當即踩的那人一臉的姹紫嫣紅。
“不服?”反問一句把手張開擱在耳朵後麵仔細聽了聽,她腳尖繼續用力,直將那瘦高漢子踩的嗷嗷痛呼。
“服!服!服!我們服!”連呼三聲,漢子涕淚橫流,鼻子嘴唇一並破的慘,鮮血汙了滿臉,看上去頗有些猙獰可怖。
“娘子,你又欺負人了”
驀地,就在此時,笑嘻嘻的聲音飄了過來,眾人循聲看去,當即齊齊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相公,我怎麼欺負人了,分明是他們先欺負的我”殷荃說著,可憐巴巴的望向顧樓南,水光四濺的透亮眸子眨啊眨,一副小鹿般人畜無害的模樣。
“誰敢欺負我家娘子?”聞言,顧樓南依舊笑眯眯的,隻是聲線卻陡然冷至極點。
漢子們齊齊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誰人不知,這對從昭陽來到利州參加比武大會的夫妻根本就是對怪物夫婦啊
不敢惹啊不敢惹,惹不起啊惹不起
方才那倒黴的瘦高漢子若非有天下鏢局撐腰,也萬萬不敢隨意與他們過不去。
“相公,這個瘦竹竿調戲我,要拖人家回去做他家少主的第十三房小妾,你說該怎麼處置?”殷荃說著,纖纖玉手一指,直指在那滿麵瘡痍的漢子臉上,愣是將眾人看的冷汗連連。
“抱歉,是在下管教不嚴,令夫人受辱了。”未及顧樓南應聲,一身穿藏青勁裝,半個身子罩在虎皮裘中的青年男子朝殷荃走了過來,微微俯身施禮。
隻見眼前青年不過二十出頭,可一雙眼睛卻猶如晶亮水波,沉穩持重,有著與其實際年齡大不相符的成熟。
“你是何人?”
“在下天下鏢局二當家,楊真。”青年勾唇應聲,純澈的聲線裏溢滿了陽剛英氣,活力煥發,令人隻是聽著他的聲音便如沐春風。
他說罷,衝跟在他身後的一名壯漢使了個眼色,後者很快心領神會,當即一刀劈在那瘦高漢子頸間,手起刀落幹淨利索,幾乎完全沒有令那人感受到半分痛苦便收取了那人的性命。
見狀,殷荃眯了美目,似對此習以為常般,朝顧樓南看去一眼,道:“相公,天下鏢局可是你正在找的地方?”
聽她這麼一說,楊真沉穩的目光閃了閃,遂抱拳問道:“兩位可是要投鏢?”
聽罷,殷荃隻是笑笑,顧樓南則在此時走上前來,應聲:“請二當家將這件東西交予你家總鏢頭,總鏢頭看過後,自然會知道。”
他說著,將一塊通體漆黑的玉璧放在楊真手中,遂繼續說了下去:“我們夫妻二人就住在這悅來客棧,二當家隨時可找到我們。”
瞧見他放在自己手中的漆黑玉璧,盡管楊真從未見過如此造型奇特的物件,但望著那仿佛有雲靄流動其中的玉璧,他抿了唇,目光也跟著一並變得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