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唇微張,殷荃一瞬不瞬的望住夏侯嬰,心中有些困惑。
現在,不也是在回去昭陽的路上麼
難不成,他這話還有什麼其他的深意麼?
似是看出她眼中一閃即逝的不解,夏侯嬰托住她的雙腮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輕落一吻,隨即把她擁在懷中,沉默了一下後幾不可見的蠕動起棱角分明的菲薄唇鋒。
“本王,要娶你。”
心尖微顫,盡管這並不是夏侯嬰第一次對她說要娶她,但每聽他說一次,她都會生出一種難以抑製的強烈情緒。
他,已經是第二次對她說要娶她。
如今聽在耳邊,忽就令她頗有些感慨。
原本分明隻是一場令人深惡痛絕的政治賜婚,而現在,離不開他的反倒是她自己。
抿著唇,她隻覺胸中一時間翻湧起太多情緒,直將她五髒六腑攪的生疼,卻無從排解。
第一次,他在全昭陽城的百姓麵前向她求親的時候,她也曾對他許下誓言。
哪怕在被他一劍貫穿胸口時,她也不曾動過違背那誓言的念頭。
她,愛他,比全世界全天下全時空的人都要更愛他。
現在,他第二次開口,她隻覺得心好累。
畢竟,兩人之間始終橫亙著一個秦長安,這是他與她都不能無視的事實。
想要排除萬難,便需要有人為此做出犧牲,對此,她還有些想不開。
要她背負生殺予奪的十字架,果然,還是有些太沉重。她還沒有完全做好這樣的準備,哪怕,是經曆了這麼多,這麼多。
嗅著夏侯嬰身上淡淡的鬆竹香氣,她抿抿唇,半晌後才緩緩應聲:“你要說話算數啊我這裏和這裏,都被你傷害過我不會武功,經不起二次傷害啊”殷荃說著,手指從肩胛挪到胸口,唇角漫不經心的勾著,仿佛在說著一件極其微小的事兒。
聽著她那頗有些不以為意的語調,夏侯嬰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言的兩個“這裏”分別指哪兩個地方。
她,並沒有說錯
胸中緩緩升騰起一抹難以抑製的窒悶,喉間仿佛梗了一塊堅硬的魚骨,他幾不可見的蠕動了一下鮮紅如血的菲薄唇線,卻終究還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很多事,現在,他還不能說。
但總有一日總有一日,他會告訴她,全部告訴她。
那些能說的,不能說的,還有,已經過去的,他都會告訴她隻是現在,唯獨現在,他不能。
不著痕跡的收緊了雙臂,夏侯嬰將殷荃緊緊環抱在懷中,棱角分明的光潔下顎輕輕擱在她頭頂,嗅著那股獨屬於她的甘甜清香。
她的身子格外柔軟,卻也頗具彈性,感受著懷中人那玲瓏有致的溫熱身姿,他心神微蕩,卻是很快便將那股衝動給覆滅了下去。
“阿荃”稍稍收緊了握住她細瘦削肩的修長手指,夏侯嬰輕吻她光滑的前額,邊吻邊緩緩出聲,聲線低啞。
嚶嚀一聲算是回應,殷荃朝他湊了湊,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窩進他懷中,捉起那隻布滿薄繭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答應本王一件事。”
就在夏侯嬰剛剛開口時,門外赫然傳來一陣叩門聲,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黑麵侍衛龐班那低沉的聲線。
“主子,衛鈞回來了。”
龐班聲線平淡,盡管聽上去與平日裏沒有什麼兩樣,可即便如此,殷荃還是聽出了他那低沉語調裏不著痕跡的猶豫。
“衛鈞?”挑了眉梢朝夏侯嬰望去一眼,殷荃直起身,鑽石星辰般的黝黑眸子裏是毫不掩飾的戲謔。
“這段時日裏沒瞧見他我還有點奇怪,他被你派去找秦長安了?”
雙手抱臂環在胸前,她眯著一雙若水明眸,就連眉心也跟著一並蹙了蹙。
“嗯。”頷首,夏侯嬰對此並不否認。
聞言,殷荃張了張眼眶,胸中一陣鬱結。
尼瑪要不要如此誠實如此坦白啊
這貨難道不知道有一種謊言叫做善意的謊言麼?!
非得在這種時候給自己添堵,故意的嗎?!故意的嗎?!
雖然誠實是一種極其難能可貴的品格可他非得承認的那麼痛快麼?!
鬱悶!她很鬱悶!
望住殷荃幾欲噴火的雙眸,夏侯嬰抿抿唇,手臂用力,一瞬將她拽到自己眼前。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怔了一怔,她眨眨眼,視線陡然一暗,緊接著唇瓣就被一股力道給死死禁錮。
站在門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龐班眸光微閃,一瞬便心領神會。
盡管房內似乎安靜的有些異常,可越是如此,他便越覺得正常。
主子和殷姑娘好容易才得以冰釋前嫌,那之後又經曆了這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