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言看了趙麗一眼,又笑著看向了顧老爺子和他身邊的顧婉悅,恭敬地喚道,“爺爺,姐姐。”
顧老爺子看著顧少言。臉上確實還淤青著,也有傷痕在,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也不怎麼好。
歎了口氣,顧老爺子點點頭,開口道,“別下床了,就在床上坐著吧。”
顧少言笑了笑。又聽話地在床頭靠好,等老爺子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下的後,才看著老爺子道,“爺爺,我的傷沒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顧少言不至於傻到在老爺子的麵前說顧澤城的不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和顧澤城在老爺子心目中的地位的差距。他如果在老爺子麵前喊苦叫冤,說出對顧澤城有意見的話,老爺子隻會更不待見他這個原本就不被顧重川承認的私生子。
更何況,顧婉悅剛才也說了,他的傷勢不嚴重,那他幹嘛還要去得罪顧婉悅呢。
對於顧少言的話,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問道,“阿城為什麼要打你啊?”
一旁站著的趙麗原本還因為自己兒子的話在心裏犯嘀咕,不過一看老爺子滿意了,心情立馬又好了。
顧少言好像有些為難地笑了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那天我去大哥的辦公室找大哥商量收購的事情,大哥正巧不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大嫂走了進來,我就跟大嫂說了幾句話。”
大嫂?!
不止是趙麗,連顧婉悅心裏都狠狠地將蘇沫痛罵了一百遍。
“大嫂?!老爺子不由嗤笑了一聲,“你倒是叫的挺順口啊?”
顧少言心裏“咯噔”,臉上卻不慌不亂地笑著道,“蘇沫現在已經嫁給了大哥,我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也沒辦法。”
言下之意,就是顧澤城逼他這麼叫的。
老爺子又嗤笑了一下,眉峰犀利。目光如炬,“看來,你們都早就知道了,就瞞著我一個人。”
趙麗觀察著老爺子的臉色,見機會來了,立刻就又委屈又冤枉地道,“老爺,您可別生氣,我和少言也是迫不得已啊。”
顧婉悅坐在老爺子旁邊,目光淩厲又陰鷙地掃了趙麗一眼,居然敢當著她的麵在老爺子麵前說她弟弟的威脅他們母子倆,看來趙麗是真的活的不耐煩了。
在老爺子眼裏,雖然顧少言是顧家的種,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待見過趙麗。更何況,趙麗這是明顯的在指責顧澤城,他培養的接班人。
所以,趙麗的話,立刻就讓老爺子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也覆上了幾縷不悅,“如果不是你們母子倆不好好對蘇沫,逼著她離婚,阿城又怎麼有機會娶蘇沫,現在,別把什麼事情都往阿城身上推,自己也好好反醒反醒。”
顧婉悅聽著老爺子的話,不由揚唇一笑。
在老爺子的心裏,隻有顧澤城和她才是最重要的,顧少言和趙麗母子,算得了什麼。
而此刻趙麗的心,立刻就跟跳傘一樣,直線下降,再不敢多說一句話,倒是顧少言,臉色沒變,繼續保持著溫和地笑容道,“是,爺爺說的對,是我們做錯了,大哥心疼蘇沫揍我一頓,也是應該的。”
“好了,你好好養傷,等出了院,就回公司上班。”
趙麗一聽,心又跟發射火箭一樣,飛速上升,喜出望外地道,“老爺,少言可以恢複總經理的職位嗎?”
老爺子瞟了趙麗一眼,“總部總經理的位置這麼重要,難道我會把這個位置交給外人來坐不成?”
“謝謝爺爺,我一定會盡快恢複回公司上班的。”再怎麼說,顧少言也是顧家的二少爺,回到顧家之後,受了不少精英教育,也當了三年的世華總部的總經理了,進退還是有度的。
顧婉悅蹙眉斜了顧少言和趙麗一眼,卻什麼也沒說,公司的事情,她從來不過問,如果現在說什麼,不是往自己的臉上抹黑嗎?
老爺子點點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再沒多說什麼,看著身側的顧婉悅道,“小悅,我們走吧。”
“好,爺爺。”顧婉悅看向顧少言和趙麗,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然後挽著顧老爺子的手臂,一起朝病房外走去。
看著顧婉悅和老爺子的身影消失以後,趙麗在顧少言的病床前坐了下來,叮囑道,“兒子,這回,你可不能再因為蘇沫......”
“媽,我知道了,以後再爺爺麵前,你盡量少說話。”趙麗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少言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怎麼,連你也開始嫌棄你媽啦?”
顧少言歎了口氣,緩和地笑了笑,安慰趙麗道,“媽,沒有,隻是你也知道我們母子倆在爺爺心目中的份量,多說多錯,還免得顧婉悅記恨你。”
“好,以後,媽聽你的。” 趙麗點點頭,又道,“不過,你可得好好抓住這次機會,就算不能改變顧澤城是世華繼承人的事實,也得讓他在老爺子那裏掉上一層皮。”
顧少言眉宇輕擰一下,“我知道,你別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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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顧澤城果然帶著蘇沫直接朝顧家大宅而去。
蘇沫心中的忐忑,是無法言喻的。
不因為別的,隻因為她很清楚地知道,在整個顧家,除了顧澤城,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會讚成她跟顧澤城在一起。
跟她在一起,顧澤城背負的,是整個家族的壓力。
她不知道,顧澤城能在這種壓力之下堅持多久,但她知道,不被家人認可和祝福的婚姻,終究是很難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看到一路黯然垂眸思忖的蘇沫,顧澤城一手摟著她,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讓她與他對視。
四目相交,顧澤城深邃的墨眸裏,清亮的眸光閃爍著的無比堅定是信念,還有溫暖人心的溫柔憐惜。
“你在害怕?嗯?”他問她,距離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前額,呼吸相聞。
眼前的顧澤城,太溫柔太美好,像夢幻,讓蘇沫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不過,她卻努力保持著自己頭腦的清醒,所以她如實回答道,“是,我害怕。”
其實她不應該害怕的,最多,就是和顧澤城離婚,從些和他再無瓜葛。
可是,為什麼,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她卻不想離開他,隻是就這樣天荒地老地沉溺在顧澤城給的溫柔憐愛裏,一輩子不要走出來。